林熄:“嗯……謝謝。”
周圍再次陷入了寂靜。
眼看視野中終于出現了隔離區大門處被轟開的入口,晏行舟才開口:“我有一個問題。”
林熄:“?”
晏行舟到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聲音在門外漏入的風中隐隐也拉長了幾分:“我們以前,見過嗎?”
這樣問的時候,他稍稍地垂下了眼,落在林熄臉上的視線裡讀不出絲毫情緒。
沒頭沒尾的一句,讓林熄重新合上的眼簾微微地一動。
他當然能夠感受到晏行舟的注視,開口回答的時候,陳述的語調裡平淡無波:“應該沒有。”
“哦,是嗎。”晏行舟應道,語調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微妙的一下停頓後不急不慢地繼續說道,“但是剛才,你對我的出現好像非常意外。”
林熄沒有去看晏行舟的表情,但就算不看,也能感受到足以讓人血壓驟降的危險氣息。
然而,這并不能給他内心帶來絲毫波瀾。
剛剛跟晏行舟的對話已經足以讓他吃下定心丸,因為眼下已經足以确定——晏行舟,确實沒認出他。
至少,沒有證據确定是他。
“我隻是以為來救我的會是齊隊,所以有些驚訝。”
林熄回答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精疲力竭後靜靜睡去,“畢竟在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最後終于……死裡逃生了……”
晏行舟還想說什麼,卻隻聽到了懷裡人平穩的呼吸聲。
視線定定地落在這樣的睡顔上,毫不遮掩的露骨打量下,才終于閃過了一絲隐隐的波動。
外面的人留意到有人出來,已經匆匆地迎了上來。
居澤一馬當先,看到眼前這幅情景之後也赫然被驚在了原地,視線定在晏行舟懷裡的那個身影上,嘴角因為過分沖破自我認知的畫面而微微抽搐了一下:“總裁,你這是?”
這時醫護隊的人已經到了跟前,晏行舟動作輕柔地将懷裡人放在了擔架上,一路目送一行人匆匆地上了救護車。直到車輛的背影在鳴笛聲中漸漸消失在了道路盡頭,他才收回視線:“走吧,隔離區裡餘下的事,交給齊閑處理就行。”
畢竟跟這晏行舟經曆了很多大風大浪,轉瞬間居澤已經恢複了一貫波瀾不驚的神态,識趣地沒有再提剛才的問題,直接轉移了話題:“總裁,這次進去有收獲嗎?”
晏行舟:“或許吧。”
“哦,其實沒有收獲也沒關系,我們還可以等下次——”居澤習慣性地脫口而出,跟上走了好幾步後才反應過來,“或許?總裁,是又檢測到能量了嗎?”
“不确定。”晏行舟的指尖從黑色金屬塊上輕輕撫過,“如果不是錯覺的話,确實有那麼一瞬間,不過……”
居澤:“不過什麼?”
不過,引起這次波動的源頭,似乎并不是之前以為的那個污染物。
晏行舟沒有繼續往下說,他掃過一眼已經封鎖的道路盡頭,走到黑色轎車跟前,開門坐了上去:“回集團。”
同一時間呼嘯而去的救護車中,因為傷員的傷勢過重,醫護人員依舊忙碌着。
林熄原本就是裝睡,此時躺在床上由着那些人處理傷口,腦海中的聲音聽起來一派愉悅:[看吧,這就是污染物之王尊嚴的份量!我都說了,就你現在的這幅樣子,他根本不可能認得出來!]
林熄閉着眼睛,在心中輕笑一聲:“但是他懷疑了。”
他太了解晏行舟了,這個男人剛才每一個舉動都像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号,即便,引起懷疑的點未必是他的身份。
[你居然把剛才那樣的眼神稱之為懷疑?]
頃刻拔高的聲音頓時充滿了不可置信:[剛剛那橋段明明是英雄救美的典型,就你那我見猶憐的影帝級演技,對視都是一整個含情脈脈,欲罷不能,就差原地天雷勾地火原地XX那個OO……]
一番滔滔不絕之後,某污染物終于結束了遐想:[怎麼不吭聲了,你不是應該罵我不會用你們人類的成語就不要亂用嗎?]
林熄:“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麼事?]
傷口處理完畢,圍在身邊的醫護人員也散了開去。
林熄面色蒼白,眉心微微地擰成了一道鎖:“我在想,晏行舟,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男人明明應該在聯合署總部,而剛才,那些人卻是叫他“晏總”。
在他死後的三年時間裡,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嘁,這有什麼好想的。]
林熄沉默片刻:“确實,反正暫時也不會跟他扯上關系。”
說話間,行駛的救護車終于停了下來。
雖然閉着眼睛,林熄依舊可以感受到車門打開時漏入的刺眼燈光。
這麼快就到另一個隔離區了嗎?不應該啊。
擔架被人再次擡起,林熄正心裡疑惑,就聽到有醫護人員在他下車時提醒道:“剛剛收到隊長指令,等會小心治療,一定要把人治好,不然我們行動隊恐怕沒辦法跟晏總交待。”
所有的忙碌停頓了一瞬,有人在巨大的信息量下驚呼出聲:“這是晏總的人?!”
一直裝睡的林熄差點直接睜開眼睛:“?”
什麼叫沒辦法交待,他什麼時候成晏行舟的人了???
腦海中的聲音充滿了幸災樂禍:[哎呀哎呀這可怎麼辦啊,怎麼感覺,你好像已經跟那個男人——扯、上、關、系、了、呢!]
林熄:“…………”
也不需要故意強調到這種地步。
熱知識,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