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指令,張浩的大腦急速運轉,伸手就一把扯住了面前的“皮夾克”,滿嘴跑火車道:“大哥,你知道3棟怎麼走不?我這一單快要超時了,單主電話裡半天也沒說清楚,麻煩你給我指個路行嗎?”
“皮夾克”下意識把手往外抽,抽了一下,沒有抽動。“皮夾克”大概也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掃了一眼張浩手裡的外賣,朝旁邊一棟樓揚了揚下巴:“朝這個方向直走,走到底就是3棟。”
張浩抓着“皮夾克”的手臂,連聲道謝:“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聽見“好人”兩個字,“皮夾克”的眼底裡閃過一絲嘲諷,他擺了擺手,正想把胳膊從這個外賣小哥手裡抽出來,就聽那人突然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呵道:“警察,不許動!”
熟悉的語氣讓“皮夾克”渾身打了個激靈,緊接着隻覺得胳膊一酸,整個人朝地面撲去。他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手腕上就被拷上了一串冰涼的東西。等他完全反應過來,倉皇轉頭去看的時候,隻見跟着他的幾個兄弟全部都被便衣警察按在了地上。
“皮夾克”大腦飛速運轉,立刻向後扭着腦袋,那張尖嘴猴腮的臉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警察同志,我現在自首,坦白從寬行嗎?”
“現在自首?晚了!”張浩一改剛才的模樣,揚着下巴哼道:“不過如果你站出來指認主謀,戴罪立功,可以争取量刑。”
“我認!我認!”皮夾克連忙說:“主謀是齊*華,廣南人,我們都喊他華哥。他手下還有個幾個人,專門負責在幾個縣收屍體,警察同志,他們幾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他們幾個人全都在樓上,送‘姑子’的車被條子……”皮夾克頓了頓,看了張浩一眼,從善如流地改口道:
“……被你們給查辦了,他們怕你們追查到這裡,正在商量要把剩下的‘姑子’都轉移走!”說到這裡,皮夾克讪讪哂笑了幾下:“沒想到警察同志真是神機妙算……這麼快就查過來了。”
張浩冷哼一聲:“這就叫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他不由自主挺直腰杆,在周圍群衆敬佩的目光中擡起頭,朝單元門看去。此時整個單元門已經警方封鎖,幾個警察在封鎖線外疏散群衆,穿着防彈衣的武裝警察手拿警槍,已經沖擊了單元樓棟。
沒過多久,居民樓裡就被武警押送着陸陸續續走出來一些隻穿着短褲的男人。這些人頭上帶着頭套,雙手抱在腦後,從他們周身的氣派不能看出,這裡面有不少人應該社會地位不低,甚至有可能是常年被人吹捧拉攏的上流人士。在小區群衆的聲聲議論之中,這些人的動作卻沒有多少慌亂,上警車的動作和坐上自己的專車沒有什麼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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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樓内的溫度很低,即使樓外是将近40°的高溫,人一走進這棟燈光昏暗的樓内,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寒氣。
整棟居民樓和大多數老式居民房一樣,一層隻有兩戶,分别列于樓梯的兩邊。柳安木剛走進右手邊的101,就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從腳湧了出來。這種老式小區的戶型都不算大,基本都是兩室一廳的戶型,客廳的正中央用隔闆分成兩個小房間,房間的窗戶全部用報紙糊上,照明則完全依賴于頭頂的電燈。
眼前的景象隻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每個隔間的雙人床上都躺着一具蓋着警服的屍體。為了遮蓋屍斑,這些屍體的身上都擦塗着很厚重的粉,有點屍體上傷痕累累,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被捏掐鞭撻留下的傷痕。
柳安木站在人群後方,他的視線沒有在看床上的女屍,而是看向床邊坐着的那個女人。
女人的身體上遮蓋着一條被單,和那些躺在警局停屍房裡的屍體一樣,在她的額心和四肢上都有細小的釘痕。夏晴幽幽從人群中“飄”過去,伸手抱住了女人的魂體。她似乎在女人的耳邊說了什麼,血紅的眼淚順着女人的臉頰不斷流下來,半晌女人輕輕轉過頭,朝着柳安木的方向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柳安木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心底的疑問卻沒有絲毫減少。
女屍、鎮魂釘、邪術改運。
這麼大的手筆,絕對不是兩三個地痞流氓就能辦到的事,這個案子的背後一定站着某個毫無人性的邪惡組織。
柳安木把目前所有的線索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可對于整個案件背後的那隻手,他依舊是毫無頭緒。
随着案件的不斷深入,更多的問題也紛至沓來。以這個組織實力,完全沒有必要花費這麼多的人力、财力,以這種極其陰狠的手段,将這些女孩困在屍體中。如果隻是害怕亡者的魂魄前往地府告狀,大可用先用一些手段将靈體鎮壓,再将其封印回屍體,利用鬼魂的陰氣以屍養命,比起封人魂、鎖七魄的殘忍邪法,這種簡單封印的方法省時省力,更不需要高人親自操刀。
柳安木揉着太陽穴,不禁有點煩躁。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還缺少一根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