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卿總能讓原本糟糕的事情變得好起來,和他聊完天的顧驕忍不住嘴角上揚,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散發着愉悅的氣息,引得身邊人不由自主看向他,十分詫異。
沒看錯吧,顧驕剛剛好像笑了?
帽檐和碎發擋住顧驕的眉眼,大部分表情都不明顯,察覺到好像有人正在看自己,他連忙收斂笑容,但雀躍的心情還是會從眼睛溢出來。
心态改變之後,就連敖天不善的眼神都顯得沒那麼刺人了。顧驕看向他站的方位,發現敖天已經不在那裡,他光顧着和沈月卿聊天,連對方什麼時候離開了都不知道。
聯邦學院的衆人正在讨論着如何向評審席舉報,取消敖天的比賽資格,顧驕聽了一會兒,覺得成功的可能性很低。敖天的行為雖然惡劣,但确實是靠着自己的實力赢得比賽,沒有違反任何規則。
想讓敖天出局,最好的辦法是在賽場上正面打敗他。
顧驕悄然離席,周圍誰也沒有發現。
賽場很大,數十場比賽同時進行,顧驕一次性看不過來,選擇觀衆最多的比賽來看,雖然他不認識這些選手,但他相信大衆的眼光。
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接連觀戰三場,還真讓顧驕悟道了不少東西,他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呆着回味,感覺腦海裡似乎有某種東西呼之欲出,卻又總是少了點什麼。
他狠狠憋着一口氣,雙手虛捧,用上了目前為止自己對精神力的全部理解,努力再努力,忽然——
“啵!”
一朵透明的小水母奮力鑽出頭來。
顧驕瞪大了眼,一把将它按回去。
心虛地環視四周,還好,沒人發現。
别人的精神力外化顯形都是威猛的走獸兇禽,他的怎麼是這樣……要是在賽場上放出來,他不敢想。
老天為什麼和他開這種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
無人在意的角落,顧驕無聲地自閉了。
悲傷地思考了一會兒人生,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顧驕恹恹擡眼,見烏泱泱一大群人從入口湧了進來。
人群簇擁着着的是一位老者,戴着單片眼鏡,衣着十分考究,年齡在六十歲上下,精神矍铄,絲毫不見老态。周遭人滿為患,都堆着笑臉跟他套近乎,但他誰也沒有理會。
顧驕多看了兩眼,身邊有人在小聲議論:
“那位什麼身份,排場這麼足?”
“你不知道嗎?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博士,晨曦研究院的院長!”
“想起來了!整個聯邦最權威的治愈者,他竟然也來了,難怪這麼多人争着跟他套近乎,走走走,咱們也去試試……”
顧驕在聽到“晨曦研究院”這幾個字的時候就走不動路了。
早在來到主星之前他就了解過這個地方,聯邦最先進的治療機構,治好過無數疑難雜症,尤其擅長精神力疏導,甚至出現過喚醒腦死亡病人的奇迹。
這正是目前顧驕最需要的能力。
沒想到來參加一趟百校聯賽,還能有意外收獲,他如果能獲得袁博士的青睐,如果能夠加入晨曦研究院,治愈能力一定會有質的飛躍!
顧驕立刻将方才的喪氣抛到九霄雲外,看向袁博士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塊散發着香味的奶油蛋糕,亮得吓人。
可惜對方并沒有給他争取的機會,因為周圍的人太多,很快袁博士的席位就隐入隔絕護罩之後,拒絕一切打擾。
顧驕也不氣餒,反正現在才到初賽,距離聯賽結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并不急于一時。
他低頭打字,高興地和沈月卿分享這件事。
打着打着,他的動作逐漸慢下來,緩緩按下發送鍵,忽然轉頭望向自己的側後方,那裡是一片寬闊的看台,人來人往,并無異常。
“難道是我看錯了?”
暗處,迅速将自己隐藏起來賀岩驚魂未定,作為武裝部最精英的特工之一,他還是第一次在跟蹤目标時被對方察覺。
不過他也趁機截取到了顧驕的光腦信号,當即發送給武裝部,如果技術人員能成功破譯,他們就能悄無聲息入侵顧驕的光腦,順勢監控他的一舉一動。
屏息靜待了一會兒,顧驕的疑心似乎打消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徑直走下樓梯,去到負一樓。
負一樓是為參賽者們準備的用餐休息場所,現在比賽正是激烈之時,來這裡的人并不多。
賀岩一路尾随顧驕,見他去自動售賣機買了瓶水,然後将水瓶放在靠門的座位,自己走向另一邊賣紅糖小湯圓的窗口。
這時耳麥裡傳來武裝部的回應:
“破譯失敗。”
“怎麼會?”賀岩低聲皺眉。
雖然明面上說着尊重公民隐私,但實際市面上所有的光腦數據都在聯邦數據庫有備份,隻要有需要,工作人員可以随時監控任何一台私人光腦且不被發現。
“顧驕的光腦信号不屬于目前已知的任何頻段。”技術人員解釋,“根據我們的經驗,他隻與暗域領主的光腦同頻。”
也就是說,除了沈月卿,誰也無法監控他的光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