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窗戶的卧室自然是不能住人了,好在頂層房間夠多,托尼不至于流落客廳。
盡管今天有點丢臉,不過得到的信息量倒是超出預料,極富探究欲的小科學家勉強滿意,乖乖收拾好自己的圖紙和零件搬去了新房間。
今晚的小插曲就這樣告一段落。
——大概。
托尼窩在新房間中,既沒有繼續搞他的圖紙,也沒有記錄今天得到的新情報,隻是靠在床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平靜下來後細思,瑞爾醫生的能力對他來說意味着某種更嚴肅的東西。
當他知道霍華德在中東遭遇危險的時候,那種緊張、擔憂、心中仿佛空了一塊的驚惶感在一瞬間包圍了他,哪怕他和父親的關系再糟糕,也無法否認——他是愛着父親的。
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直到見到一個完好無損的霍華德,瘋狂跳動的心髒才勉強平緩下來。父親的身上最多隻是一些扭傷和擦傷,甚至還能中氣十足地訓斥他,足以證明這一次的危機并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重。
他又可以繼續任性,又可以放肆地和老頭子争吵,也可以扔掉那些沒用的禮儀和修養,大老遠跑到堪薩斯挑釁一個鄉下醫生。
卻未曾想過自己在斯莫維爾又撿起了曾經的後怕。
珍稀的治愈能力,霍華德的感激和重視,還有那些不幸永遠留在中東的保镖……托尼稍微動一動他聰明的大腦就能想到,霍華德必定隐瞞了中東事件的嚴重性。
盡管瑞爾醫生的破綻很多,但他确實有在隐瞞——如果不是傷勢到了正常情況無法挽回的地步,他不覺得霍華德會發現瑞爾醫生的能力。
想到這裡他又開始生氣:
每次都是這樣,老頭子什麼都不直說,又總是喜歡忙着他那些危險的事情,不顧家庭,也不顧自己的身體。
——爛人一個!
托尼罵罵咧咧。
他選擇性忽略了自己也是個不喜歡打直球的别扭怪這件事。
少年在床上輾轉反側,又突然翻身下床,在屋裡走來走去,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良久,他似是終于做下了決定,推門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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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室裡,阿真重新開了一局遊戲,繼續做他的網瘾青年。
“笃笃笃——”
敲門聲響起。
醫生先生無奈放下耳機,打開門就看到一隻略顯局促的小天才。
阿真挑了挑眉——喲,這個表情少見啊!
“怎麼啦?”他問。
托尼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然後機關槍似地開口道:“我覺得你這個診所的防護措施太差了,你看克拉克那麼容易就闖進來……其實圍欄上可以加一點……大門門口應該做一個……院子裡必須設置……”
他一通天花亂墜的輸出砸得阿真一臉懵逼。
醫生抽了抽嘴角:“謝謝,我覺得我不太需要這些安保措施。”他那麼大一個特級咒靈在裡面,還有誰比他更危險?
他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哄孩子一樣哄道:“好了,大晚上就别想這麼多了,趕緊去休息吧。”
說着,他就準備關上門。
“等等等等!!”
少年心裡一急,直接把身體擠進門縫,超大聲:“我還沒說完!”
阿真無奈,又重新打開門:“……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也不是日漫世界啊,傲嬌屬性在開放的美國人身上也會存在的嗎?
托尼扭扭捏捏,聲音又小了下來:“我、我是想說……”
“……謝謝。”
阿真沒聽清:“嗯?”
許是終于說出了口,托尼也沒那麼别扭了,一臉認真:“我是說,謝謝你救了霍華德。”
阿真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啊,你猜到了啊。”
這小子反應還挺快。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感謝的話,你父親已經謝過了,我救霍華德也不是什麼好處都沒有的。”
“給了我這麼大一家診所呢。”
托尼撇撇嘴:“他是他,我是我。”
再說了,那老頭子什麼心思他還不清楚?那麼多感謝方式,偏要給個有固定地址的診所,不就是想拉攏珍稀的能力者嘛!
“總之,我會給診所做一個全套的安保設施!你就等着吧!”他愣是把感謝說得像是在撂狠話一樣,說完就擡頭盯着醫生的眼睛等待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