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伊後退了好幾步,等到了一個對他來說安全的位置他才停下,桑伊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他極怕帝辛做些什麼。
之前通天在,帝辛無論如何都有顧忌,絕不敢對他做些什麼,可如今通天不在,帝辛行事越發張狂,桑伊心頭惴惴不安起來。
他知道從帝辛這裡是無法得知通天的消息了,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這麼快就走了?”帝辛輕歎,“卿卿不與我多說說話?”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帝辛站在原地,幽暗的眸光看着桑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許久才轉過身回到桌前。
……
宮殿内最近換香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主人的心情,小白也有些恹恹的。
桑伊輕撫了下小白的羽毛喃喃,“師叔不在,之前也未曾告訴我,這劫的時間有多久……我何時才能離開?”
小白蹭了蹭桑伊的下巴,咕噜咕噜兩聲。
“好想……”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特别是對高高在上的聖人來說,可對桑伊來說,五年很長,長到一開始總是想玉清、想昆侖、想孔雀,到後來習慣了通天作伴,隻是如今通天也不在這裡了。
桑伊看向桌面上的琴,他的手指在琴上擦過,一時神色怔愣,對了,伯邑考已經離開朝歌了。
離開了有一段時日了,也無人動過,但這琴居然半點無塵。
也不知道伯邑考是否順利回到了西岐,多年未曾回家,回去了應當很高興才對。
桑伊打開窗,雪花紛紛揚揚,外面夏天會開滿荷花的池塘已經凝了冰,上面空無一物。
桑伊靠窗坐下,伏在桌上,緩緩閉上眼。有寒風吹來,睡着的少年極輕地哆嗦了一下。
随着一聲輕歎響起,白衣無塵的男人放下了撐起的窗,然後看向睡着了也輕蹙着眉尖的桑伊,他伸出手指撫平少年眉間的痕迹,雪白的毛絨披風搭在桑伊肩上。
一旁的小白眨了眨眼,啄了下羽毛,似是對此事司空見慣。
似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桑伊夢呓着,“師父……”
玉清輕易地把桑伊抱進懷裡,他看着懷裡的人,眉目間冰雪消融。
桑伊睜了睜眼,渙散的瞳孔前顯出一個模糊的影子,白發白衣,俊美出塵。
“師父。”桑伊又叫了一聲,再次閉上眼把腦袋埋進了男人懷裡。
玉清把桑伊抱緊了些,然後把人抱上床,他微微彎腰,聲音極輕,“桑桑,快了,等你于成仙那一日……”
已經等了數十萬年了,也不差這短短的時間,他總是有耐心的。
……可越是快到時間了,他越是心急,擔心桑伊會對他人動心。他已經失去過一次,又怎麼能失去第二次?
“桑桑。”玉清眉宇間的冷清散去,他說,“不論過去,隻說現在和未來,你會是我的道侶。”
桑伊蜷縮起身體,白色的披風被他緊緊抱在了懷裡。
玉清沉默了片刻,在琴前坐下。
悠揚的琴聲自他指尖傾斜而出,門外的守衛面面相觑。
“裡面怎麼……怎麼又有聲音了?”
“難道是那位的靈魂回來了?”
“這不可能!”
“可是這樣的情況已經很多日了,或許我們應該讓惡來将軍告訴大王。”
“那伯邑考可是惡來将軍所殺,惡來将軍對裡面的小公子你我都看在眼中,他絕不會讓小公子知道那伯邑考已死的消息……”
玉清把外面的聲音聽在耳中,琴音漸漸和緩下來,他起身靠近床邊,看了桑伊許久才對旁邊的小白道,“楊戬該出關了,所以……你要照顧好他。”
小白跳到桑伊枕邊,安靜地蹲下來。
那就順便去一趟玉泉山吧,玉清看着看起來乖巧的小白,楊戬也該出關了。
……
玉泉山金霞洞。
楊戬一閉關便是五年,五年之後再出來,外面的天都變了。
他本是掐着去昆侖聽道的時間出來的,然而一出來,便聽見玉鼎真人說桑伊已于五年前下山。
“師父掩蓋了小師弟的氣數,我無法推算。不過,雖然師父并未告知我們小師弟去了何處,但他也說了想見小師弟就助周伐商。”玉鼎真人平靜道,“楊戬,下山吧,去找你子牙師叔,他亦下山多年,應當知道小師弟的下落。”
“助周伐商?”楊戬把這四個字念了一遍又問,“那商王做了什麼?為何突然伐商?”
“朝歌有狐狸精與妖孽作亂,妖孽蠱惑君王,狐狸精為禍朝堂,君王無道殺忠臣良将……”玉鼎真人道,“如今我們要做的便是撥亂反正,殺妖孽斬狐狸清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