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陳何良沒有再傳出過任何一張照片。
蘭溪搖搖頭說不用,陳何良卻徑直走過來,手機遞給那女生,彎了彎眉眼,說:“麻煩了。”
蘭溪詫異地看他。陳何良卻擡手撫上他眼睫,聲音低沉又溫柔:“别皺眉,要笑起來才好看。”
再沒有比他更體貼的人了。蘭溪被他的笑容感染,不由得跟着笑起來。
那女生這才看清陳何良的臉,先是呆了呆,随後激動地跳腳,“天呐!你朋友長得也太絕了!”
江蘭溪對此表示認同。陳何良不止長得絕,氣質更絕。那是無數金錢堆出來的松弛感,好像沒什麼事能讓他蹙起眉眼。
身後女生那老公重重地咳了一聲,女生立刻刀子眼甩過去,那男的不敢表示不滿,就假裝看天看地看風景。
女生朝蘭溪嘿嘿一笑,“不用管他,我給你們拍照。”
她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他們身後的平台上,然後拿着陳何良的手機退後幾步,指揮兩個人擺姿勢。
手機裡的歌一直在外放,當她大喊一二三茄子的時候,蘭溪感覺陳何良往他身邊挪了半步,随後腰上貼過來一隻手,那手先是試探地貼上他衣角,見他并不抗拒,探出指尖不輕不重地來回摩挲。
江蘭溪何曾跟人這樣親密過,腰一軟,半拉肩膀就癱軟在陳何良肩上,耳畔傳來陳何良悶聲的笑。
手機裡那句歌詞也聽清了——
數着流星降落你肩膀,而我一直陪伴在你身旁。
那個女生拍完後把手機還給陳何良,姨媽笑幾乎咧到嘴角:“你們是一對嗎?好般配呀。”
照片裡陳何良比蘭溪高小半個頭,蘭溪幾乎完全靠在陳何良的肩膀,陳何良正垂下眼皮回看他,親密無間真像一對小情侶。
他都不知道他和陳何良站在一起顯得他這麼“嬌小”。
蘭溪正要說他們不是情侶,陳何良走上前拿過手機,并沒有反駁那句“戀愛”,笑着颔首對那女生說謝謝。
江蘭溪抿抿唇,反駁的話咽進喉嚨。
“數着流星降落你肩膀,而我一直陪伴在你身旁......”
熟悉的旋律又響起來了,風越來越冷,蘭溪打了個寒戰,陳何良又把他往懷裡帶了帶。
山風呼嘯,他感受不到寒意,身旁人是唯一的熱源。
“剛才過去的是第十八顆流星。”蘭溪微微仰頭,發梢蹭到陳何良的臉。陳何良也不躲,嗓音溫和,“嗯,看見了。”
說話間,天邊又有一顆流星劃過。
想到那女生之前說過的話,蘭溪心念一動。
人和機器最大的區别是人類有感情,不管感性占到百分之幾。這一刻,被壓抑的感性終于冒出了頭,蘭溪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許下心願——
願得遇良人,偕首共此生。
睜開眼睛,看見青年好奇詢問:“不是不許願麼?”
蘭溪抿抿唇,“還是許一個吧,萬一能實現呢?”
這樣說不免有些幼稚。剛才信誓旦旦說流星不過是一種客觀物質,現在又像小女生虔誠許願,他以為陳何良會調侃他,陳何良竟開始認真思考。
下一個流星劃過時,江蘭溪看到剛才還信誓旦旦說不信神佛的人,虔誠地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天之驕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竟然也會許願嗎?
陳何良許完願後,見江蘭溪一臉好奇看着他,大手在蘭溪頭上搓啊搓,把烏黑的頭發都揉亂了。蘭溪氣鼓鼓地瞪着他,用目光譴責他沒大沒小。
陳何良側頭,挑眉問他:“想知道?”
蘭溪遲疑了一下,點了下頭。他想,就算陳何良要求他交換願望他也認了,被嘲笑一通也沒關系。
他是真的很好奇。
陳何良低下頭,薄唇湊到蘭溪耳邊,藍寶石項鍊蹭到他柔白的鎖骨。
蘭溪聽到他用氣音說了一句話,然後耳根立刻就紅起來了。星河若隐若現,他看見了此生所見最生動的笑容。
那句話經久不停回響在耳邊,和那笑容一樣燙得人心口發疼。
陳何良說的是:我剛才對流星說,希望你許的願望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