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可以得到一切想得到的,任何昂貴的稀奇的東西都觸手可及,于是折磨他人、羞辱自尊,就變成了無聊生活中難得有趣的樂子。
而替人.出.氣,不過是踐踏他人的借口。
冰涼的額頭忽然被溫熱的杯壁貼住。
林舟驟然從日料店的冷氣中脫離。昏黃燈光下,眉眼英俊的男人溫和地看着他,輕聲問:“要不要喝水?是熱的。”
......喝。
那天晚上,他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一杯溫熱的,沒有任何味道的水。
林舟伸出手,有點發抖地接過水杯,神色依舊冷淡:“謝謝。”
瞿甯森說不用謝,似乎沒看見林舟蒼白的臉色。他将粥粥的玩具收好,開始溫聲說明家裡家具的使用方法。
“這個按一下就好,會自動出水,之後就不用管了。”
“粥粥喜歡踹玩具,讓它踹就行,餓了它會自己吃東西。”
“貓砂也不用你清理,家政會換,你來了直接按一下水,然後倒一下貓糧就OK。”
溫暖的水流順着食道流入胃部,林舟漸漸回過神,擡起頭,有些無語地看着瞿甯森:“來一次一千塊,就幹這些活?”
瞿甯森也笑着看他:“嫌多?那我減點錢?”
“......當我沒說。”
林舟冷酷地拒絕了這個提議。正低頭研究出水機器的使用方法,就聽見身邊男人忽然開口,好奇地問他:“你覺得,粥粥被我撿到之前最喜歡吃什麼?”
?林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怎麼知道?”
瞿甯森看着手機屏幕,似乎正在聊工作上的事情,聞言笑着說:“你猜猜看呀。”
有錢的是大爺,林舟以為他愛貓之心大發,隻好想了想,皺眉猜測:“老鼠?”
話音落下,瞿甯森彎着眼,在屏幕上輸入:【老鼠。】
昏暗發臭的地下室内。
周特助收到消息,平靜地對一旁的保镖道:“死老鼠。”
“是。”
面前椅子上綁着一個年輕的男生,手腳都被束縛,鼻青臉腫的臉上布滿鮮血。他原本奄奄一息地垂着頭,聽見聲音,睜眼一看,紅腫的眼縫瞬間驚恐地放大。
“不要!”
“求求你們,我、我是鑫盛集團的獨生子,我家裡有很多錢,你們要多少!!......滾開、滾開!”
求饒的嘴被粗暴地掰開,腥臭的死老鼠屍體一隻接一隻地塞進口腔,男生不停地從胃裡幹嘔出酸水,劇烈的慘叫和哭聲回蕩在地下室内,卻絲毫無濟于事。
瞿甯森擡頭,朝林舟搖搖頭。
“老鼠還不夠吧,它是流浪貓,吃點别的怎麼樣?”
林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真的思考了一秒,然後不确定道:“你也知道,我們之前住的那塊地方太窮了,連垃圾桶裡都沒什麼吃的......”
林舟想了下,看着開始猛踹空氣的粥粥:“總不可能粥粥還吃同類吧?”
瞿甯森聞言,眼睛一亮。
他贊同地點了點頭,繼續按着手機屏幕,還不忘誇獎林舟:“粥粥雖然不會吃,但是你的思維很靈活,居然能想到這些。”
“不愧是S大高材生,特别聰明。”
林舟:“......”
謝謝,你誇的好硬。
BOAT:【貓。】
周特助側頭:“那隻餓死的流浪貓。”
話音落下,原本已經無聲抽搐的男生忽然一抖,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哭着嘶吼:“你們到底是誰!我哪裡得罪過你們!别過來、别...嘔——”
咔哒一聲,下颌骨的關節被狠狠掰斷。
周特助聽着慘叫聲和嘔吐聲,拿出筆,面無表情地在文件夾名單裡的第一列打了個勾。
瞿甯森曾經讓他去查瞿清兩年間都做了什麼。
本以為無非是情侶戀愛間的一些事情,誰知越查越不可思議,越查用的時間就越久——瞿清戀愛後,從來沒有直接對林舟做過任何壞事,林舟卻不斷因為他遭受着纨绔的戲虐。
周特助前幾天将文件交上去後,甚至都不敢在辦公室停留,趕緊找借口在外面呆了一下午。
回想起那張漂亮冷淡的臉,周特助皺了皺眉,冷聲吩咐:“多塞點,袋子裡的死蜘蛛也讓他咽下去。”
“是。”
-
燈光柔和的公寓内。
林舟自覺将出水器熟悉得差不多了,不會發生遠程求助老闆這樣不專業的事情,于是摸了摸粥粥,站起身。
“不早了,我先回學校。坐地鐵就行,你不用送我。”
瞿甯森輕輕放下手機。
林舟戴上棒球帽,轉身往門口走去。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溫和平靜的聲音。
将少年的腳步倏然定在原地——
“林舟,如果你男朋友忽然死了,你會同意别人的追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