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莳當時問他:“江嶽那邊沒關系嗎?”
“快了,具體我會跟他協商,你隻要按照你自己的意願就可以。”
自己的意願。
江嶽說,跟他結婚是因為需要、合适。聽夏明川的意思,似乎現在不那麼需要了,偏偏是這個時候,江嶽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他揪着兔子毛,自言自語:“你說走就走?”
又把毛捋順:“也不是不能走……算了算了還是再說吧。”
*
夏南莳有點失眠,第二天又被叫去學校幫忙,學院給每一屆畢業生都會拍畢業回憶錄,然後刻成光盤發給大家,官網也有電子格式,回憶錄都是攝影社團裡老師指點着學生們做的,現在剪得差不多,差一些空鏡。
學校裡的無人機有點老了,電池耐久不行,夏南莳很想掏錢贊助個新的,被老師瞪回來:“就你有錢是吧?有錢是那麼花的嗎?”
他隻好老老實實跟兩個同學折騰了一上午才拍到滿意的鏡頭,又被老師請了頓午飯才放回家。
能因為瑣事失眠還是不夠累,累了一上午,他差點在泡澡的時候睡過去,勉強把自己從浴缸裡撈出來擦幹往床上一撲就不省人事了,醒過來已經三點二十多分。
他沒忘昨天跟江嶽的約定,衣服沒換直接從花園跑上去。
江嶽在池子裡遊泳,今天是自由泳,速度不算快,大概是有氧耐力訓練。夏南莳不知道他看見自己沒有,又下去換了條跟江嶽差不多的平角泳褲上來,不過是漸變色的。
江嶽還在遊,他就在遮陽棚下面給自己抹防曬,抹完全身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鐘,江嶽上來了,夏南莳一看時間,快四點了。
他遲到二十幾分鐘,又等了快半小時……等等,夏南莳忽然意識到,江嶽不會是故意的吧?
江嶽沒說,他叫夏南莳下水:“等那麼久也不熱身?”
夏南莳覺得熱身動作有點傻,反正水深隻有一米二,出不了什麼意外,他直接下水:“好像比昨天熱一點。”
“二十五度。”江嶽說。
江嶽的教學進度拉挺快,昨天教腿,今天就教上半身,上半身的動作跟蛙泳挺像,學起來要容易一點,難點主要在于力量,水裡沒有支撐點,想要做到标準的動作上身完全出水不是件容易的事,夏南莳核心力量還行,練習一會兒也明顯感覺吃力起來。
斷斷續續練習到太陽開始變成濃金色,江嶽叫停,說了跟昨天一樣的話:“下去吃飯吧。”
不過今天不是他做飯,請了廚師上門,沒有遵循西餐的上菜順序,夏南莳換好衣服下去桌上已經擺好了芝士焗蟹腿,奶油湯,紅酒也倒好了。
夏南莳餓壞了,吃到第三隻蟹腿才想起來,這不是他昨天點的菜嗎?
“佛跳牆?”
“今天請的西廚,想吃你明天自己請人來做。”
夏南莳注意到他的用詞:“你呢?”
“去枭城。”
“不是剛回來?”夏南莳說完一算前後也有三天,改口,“你回來過周末的?”
江嶽沒有那麼閑,但不打算講太多,隻是提醒他:“最近注意安保,保镖會輪值,出門讓他們接送。”
“……你幹什麼了?”上一次江嶽這麼提醒他,還是剛結婚的時候,新官上任三把火,一邊漲工資一邊裁人一邊還送了一批人進局子。
“做缺德事了。”
這是夏南莳從前說過的話,問他那麼注重安保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他懷疑江嶽在陰陽他。
他不高興的時候眼睛會睜大一點,配上咀嚼時候一鼓一鼓的腮幫子,很像齧齒動物,毛茸茸眼睛很大膽子更大放草原上很容易被天敵抓走吃掉的那種。
牛排端上來,江嶽笑了聲:“吃飯。”
江嶽請來的大廚水平當然是可以的,食材也是頂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吃起來沒有昨天那麼爽快,可能是因為江嶽陰陽怪氣的。
夏南莳就着紅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吃,慢慢也吃得差不多。
他放下餐具,沒聽見江嶽要他收碗。
江嶽也吃好了,夏南莳空坐着等他一會兒,發現他好像真的沒這個意思。
“今天不用收碗了?”
“不用。”
夏南莳不喜歡收碗,但是想知道他的邏輯:“西餐就不用收?”
“今天不是我做飯。”
“所以你做飯我就要收碗?為什麼啊?”
“我花錢雇傭廚師,你拿什麼雇傭我?”
江嶽的聲線有點偏冷,聽起來像資本家高高在上的質問,但把他的話和他們讨論的話題結合在一起,夏南莳有種看經融職場劇在批發市場樓上拍還拿出來大肆宣揚的同款荒謬感。
“所以收碗?” 因為困惑,夏南莳音量都提高了一點。
江嶽把餐巾折好放在餐盤邊:“壟斷産品,我想我有定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