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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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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伊登心力交瘁,他在甲闆的沙袋堆裡睜開眼睛,推開木箱,眼前還充斥着睡夢裡泡沫翻飛的浪波,間或有屍體翻滾而過。

“艾格!”他像迷途樹懶尋找樹幹。

眺望遠海的人回頭,邁步過來,海上的晨曦在他溫暖燦爛的紅發流連,伊登滿腦子關于屍體的恐怖幻想瞬間被贊美英俊水手的古老歌謠替代,如果這位英俊水手拎起他衣領、把他拽起來的動作不那麼粗魯,伊登也許會在站起來的同時捎上一句早安。

“我們去哪裡?直接去找醫生嗎?”他揉着眼睛跟上艾格的腳步,在船尾眺望前方,晨曦與大海繪成的景象新鮮壯闊,但伊登壓根無心欣賞。

“夜裡沒看清楚,原來這艘船這麼大……碰到船上的水手怎麼辦?”

嘎吱——

天知道壞事為什麼總在被說出口的時候靈驗!艙門刮過甲闆的聲音是那麼刺耳,腳步聲從前方傳來。

伊登渾身一個哆嗦,立馬左右尋找可供藏身的地方,一回頭,就見他的同伴像是沒聽到前方動靜,長腿疾步不見停頓一下。

“艾——”話喊一半,近在咫尺的交談聲使他猛地閉嘴。

那是一個在海上暴風雨裡鍛煉出來的大嗓門。

“……我甯願睡甲闆!這他媽是在和死神共處一室!鬼知道他們昨天從奴隸艙裡帶回來了什麼?他們的手甚至碰過那兩個奴隸的瘡斑!”

“加萊的死把你吓得不輕,可憐的凱裡。”另一個聲音在說。

“也包括你,别告訴我你不想換個船艙,連船上的老鼠都知道那是會死人的玩意兒——”

“而且比捕鼠器還快。”這是第三個人的聲音,“我沒聽過這種疫病,被夾子逮住的老鼠都得三天才會死透,可你看看可憐的加萊,他隻是在晚餐的時候去過一趟奴隸窩,飯前他還在津津樂道那座小島上的妓.女們是怎樣帶走了他的靈魂,但現在……一晚上過去了,他的屍體早該被魚群啃幹淨了。”

“往好處想,至少他的靈魂留在了暖乎乎的妓院。”

來不及躲了,或者說艾格壓根沒躲,一轉角,他們跟三名船員直直打了個照面。晨曦裡,連飄動的船帆都還是懶洋洋的,船員們漠不關心看了他倆一眼,雙方擦肩而過。

伊登松了松僵硬的手腳,剛剛呼出一口氣。

“——喂,你們兩個。”

刹那間,伊登滿腦子都是自己被扔下海的情景:手腳被綁,嗚嗚掙紮,嘭一下濺起死亡水花!

他真想假裝沒聽到,但艾格已經停下腳步回過了頭,三名船員就在不遠處齊齊看着他們。

“還沒到輪換的時候,你們不呆在瞭望台,這是要到哪兒去?”最右邊的船員問,他把兩人當做了夜裡當值的水手。

“弄點食物。”艾格說,語氣讓伊登想到自己那句沒捎上的早安,“船尾一無所獲,正打算往前找找看,廚艙在船頭——還是甲闆下面?風浪把我們晃糊塗了。”

“新來的?”右邊的船員上下打量他們。他是個微胖的圓臉男人,帶着一頂棕色氈帽,臉上有種喝醉的神态,一聲蔑笑像個酒嗝,“晚飯都吐幹淨了吧?大船可不像搖籃那麼溫柔!廚艙就在船尾,隻不過艙門關得嚴實,廚師拿着那扇門唯一的鑰匙,現在這個點,他肯定睡得像條死魚。”

“然而就算門開了,勸你們也别過去。”左邊的船員冷冷警告,“昨天晚上,有個死人就倒在那幾桶熏肉上,胸口生瘡、口吐白沫——他不是這艘船上第一個染上疫病死去的人,明白了嗎?新來的菜鳥們,管住你們活蹦亂跳的腳,誰都不樂意船上再來一個人染上那玩意兒,但誰都可能步上那死人的後塵。”

他陰沉沉的話音剛落,艾格就注意到三人裡中間的那名船員目光移向了伊登,這個棕皮膚的高個子還未發一言,隻是一直皺着眉打量着他們。

艾格跟着留意了一眼伊登,棕發青年站在自己後側,那副被疫病噩耗當頭一棒的蠢樣确實引人注目。

“看樣子你隻能暫時忍一忍饑餓了。”艾格拍上他僵硬的肩,手掌使力,迫使他挪動腳步,“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先來兩杯酒,在船上我們得習慣這個。”

“等等。”在他們擡起腳步的時候,中間的船員突然開口,他走近了兩步,審視的神情讓那張顴骨高聳的面孔顯得越發不善。

事實證明英俊的水手往往隻存在于古老的歌謠裡,大多數水手——包括這三個,被沉重的纖繩磨砺得上肢粗壯、膀闊腰圓,海上的生活又讓他們習慣了沉迷易于儲存的酒精,導緻他們的臉頰總是一付被酒氣熏過的邋遢模樣。

兩個體型勻稱的年輕人在水手堆裡并不多見,更何況其中一個紅發碧眼實在打眼,那不是一個讓人過目就忘的長相。

“昨天那座小島上來了幾個新人?六個?八個?”他問左右兩人。

“誰知道呢。”右邊的人聳了聳肩,“昨天我隻顧得上坐在甲闆喝悶酒,服役超過一年的老家夥才有資格在陌生港口下船找樂子,新人都是他們順手找來的。抓了幾個菜鳥上船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嗎,酒桌前他們都忙着炫耀陸地的滋味有多棒。”

“我好像沒見過你們。”中間那人說,“誰帶你們來船上的?我的意思是說,你們是通過誰的手,把傭工契約交給了事務長?”

這下不用轉頭,艾格都能知道身旁同伴喉嚨被呼吸卡住的樣子。

“他沒告訴過我們他的名字。”艾格道,回想着一分鐘前三人的對話。加萊,他在心裡默念。

他轉過臉,目光在伊登凍魚般呆滞的臉上遛了一圈。

“上船後也沒再見過他——船上有疫病,這可不是提供契約時應該遺漏的一個條件,有機會我們得找他好好聊聊,或許你們知道他在哪個船艙?一個頭頂光秃的家夥,寬臉,厚嘴唇,左臉上有道長長的疤。”

艾格看過來的眼神裡警告意味并不濃,對于伊登來說卻足夠醒神了,他愣了下,才想起昨晚海水卷走的那具屍體的面貌。

他努力、再努力地放松喉嚨:“對……有疤。”

船員們面面相觑。

“加萊幹的好事。”左邊那人惡聲惡氣,“死人帶來的兩個不知死活的菜鳥。”他面色發青,抓撓頭發的樣子像頭上長了窩跳蚤,看上去被船上發生的事情折磨得不輕,以至于不遠處重物突然砸地的聲音令他受驚般吓了一跳,扭頭去瞪聲音來源。

那是打開艙門的水手把一套索具扔上了甲闆。太陽已經完全越過了東方的海平線,輪船開工的時間到了。

“他死了。”

最後,向他們提問的船員把冷冰冰的背影留給了兩人。

“……他的眼神像在說‘你們死了’。”望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伊登哭喪着臉,“怪不得他們需要一個醫生——疫病!我很難說出它和海軍強征隊哪個更可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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