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會對年輕人寬容些,亞摩斯看着葉驚語平凡的面孔,就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鑽研出自認為驚人的發現卻不過是前人早已發掘過的東西,他有過許多次這樣的感受,這個年輕人也是一樣吧。
“據我的觀察來看這的确是一枚二階烙痕,有什麼問題嗎?”
“我希望能仔細看看再做出判定。”
亞摩斯對上葉驚語平靜的眼睛,從裡面看到了自信,反正現在也沒事,就當是送這個年輕人一課:“我來看看吧。”
“老師!”溫特失聲道,在他看來老師這樣的大烙痕師根本沒必要親自去理會這樣雞皮蒜毛的事情。
“冷靜,溫特。”
亞摩斯緩緩走到桌前,摘下手套,露出了一雙光滑緊緻,完全不似他這般年紀的人所能擁有的手,他拿起那枚烙痕,沉穩的瑪那随之籠罩覆蓋上表面,接着深入,解析探查。
原本以亞摩斯的水準這樣的二階烙痕不過幾瞬就能解析完成,但随着深入他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一邊的溫特也有些疑惑,忽然他面色一凜,手摸上一邊的一枚烙痕:“你在上面動什麼手腳了?”
難怪這個人這麼執着要求詳細檢查,溫特後悔自己沒有先去解析,現在讓老師被牽扯進去,當即就要發動亞摩斯留給他的護身烙痕,“住手,溫特。”亞摩斯收回瑪那停止了解析,他将烙痕重新放回桌上,目光灼灼地重新打量着葉驚語。
“我知道為什麼你會不滿意評定結果了,這是當然的。”
接着他又對溫特說:“你是不是又嫌麻煩沒有問烙痕效果。”雖然是問句但語氣是陳述的,畢竟要是仔細問過哪怕不信檢查了也能知道其中的不對勁。
雖然亞摩斯表面平靜,内心卻波濤洶湧,他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他把烙痕推向溫特:“你好好看看。”
溫特内心疑惑,但還是聽話仔細查看,他閉上眼睛感受着,最先感受到的是火的力量,那是來自媒介的力量,但緊接着就是複雜的烙痕結構清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其中的手法超出了溫特的認知範圍,與他學習的主流構造幾乎完全不同。
目前的烙痕構造與術式組建很類似,先單獨構建不同的部位,再以相加的形式進行組合,找到不同效果搭配的平衡點,合理的實現烙痕師想要達到的效果,烙痕師的階級除去通用的瑪那強度,最能彰顯實力的就是組合烙痕效果的能力和種類。
眼前這個烙痕卻打破了這一點,這個烙痕表面是「火屬性術式增益」,适合媒介的二階烙痕效果,解構穩定,單看這個隻能算得上質量不錯,但深入後發現其中還蘊含了「堅固」,「力量增幅」,「火焰抗性」的效果,不是以加法的形式實現,而是如同分散的雨點一般渾然一體,曆史上也有人有過這樣的想法,但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而且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這個烙痕所蘊含的瑪那強度以及效果,完全是三階甚至四階的水準,憑借獨特的結構分攤壓力,瀕臨極限的被赤棘木一個二階素材承受,這就是葉驚語新研究出來的東西。
烙痕的本質是術式,以特殊的手法使其依附于某種物體長期存在,他此前在武器上施加的臨時烙痕準确來說應該算作烙痕雛形,并未進行固定的步驟,就算将多種效果整合施展沖突也在修正範圍内,加上是基于特殊武器「起源」上的術式,并沒有制成烙痕時對平衡的極高要求。
昨晚葉驚語想要制作構想中的烙痕時将複數三階術式組合,三階媒介卻因為難以承受直接損壞,手法沒有問題,但組合後的術式的力量超出了媒介承受範圍,顯然需要更高級别的素材,這樣的情況在烙痕制作,尤其是高階烙痕中很常見,也因此高階烙痕的成本也極高,葉驚語忽然有了“能将同階效果固定在同階媒介甚至更低階媒介”的想法,若是能實現能夠極大程度提升烙痕上限,同時降低成本。
說來簡單做起來相當困難,拆分不通的術式将其糅合在一起,對瑪那的控制力和術式了解程度就要求極高,更不用說其他各方面都是新嘗試,就連葉驚語也失敗了許多次,由高到低最後才出來這麼一個穩定的烙痕。
亞摩斯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手法,但清楚效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是一個足以進行一場革命的,說烙痕史上最驚人的一筆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