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和商凝道别後,秦舒挽着秦娟走出校門。秦娟和許多領着家長的孩子一樣,聽着女兒叽裡呱啦地說着話。
新中的假期是全縣最少的,帶孩子出去散心的家長不少,校服邊站得多是佝偻的身子,陽光卻将他們的影子拉得筆直。
商凝走進亭子裡,還是忍不住轉身,多看了幾眼。
商凝微微擡頭,卻立刻閉上眼睛朝假山走去,因為陽光真得很刺眼。
下午政治課下課,任意口幹舌燥,拿着三個水杯去後面打水。
“商凝,幫我拿一下。”
商凝沒搭理她,任意隻好将水杯放在商凝的課桌上。任意将水杯的蓋子蓋好,問商凝:“剛剛你幹嘛呢?”
商凝單膝跪在闆凳上,人趴在窗戶口,拳頭抵在心窩,垂下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氣。冷空氣入喉,商凝猛咳了好幾聲。胸部強烈的緊縮感和灼燒感疼得商凝直不起腰,上頭的窒息感伴随着冷風弄得商凝無比清醒。
“哎,姐們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任意扶着商凝的後背,“你别吓我。”
商凝搖頭,“别碰我背。”
任意立馬松手,“疼啊?”商凝沒回應。
“要不我替你請個假?”任意說着就要去拿假條,商凝抓着她的校服,說:“不用,真的。”
過了大概一分半,商凝緩過來了,喝了幾口溫水潤喉。
“你真沒事?”任意不放心地問。
“沒事。”商凝從剛才的窒息感中緩過來,反倒神清氣爽,“老毛病了,可能是班裡太悶了。”
“你頭繩快掉了。”任意指了指商凝的頭發提醒道。
商凝重新紮了一下頭發,任意将水杯裝進沖鋒衣口袋裡,伸手道:“你語文答題卡借我一下,我看下作文。”
商凝掏出答題卡,任意說:“謝了。”
寒假補課漸漸步入正軌。
傍晚五點半,一般在這個時候,學生們正在趕往食堂的路上。但每個班都有不吃晚飯的,這些人要麼要操場散步,要不在班裡坐着,商凝屬于後者。
“商凝,走操場散步?”任意跑到後排問她。
“外面冷。”
任意扯着商凝的校服,撒嬌道:“走嘛~親愛的。你之前不還說班裡太悶了嗎?走走走......”
商凝捶了捶腰,今天下午她好像一直坐着,“行。”
黑壓壓的操場上隻有零星的人,有人小心翼翼地一邊拿外賣。還有兩對小情侶一直走在昏暗燈光的角落裡,兩個人的距離可以再塞一個人,前面的那對甚至多帶了一個女生“打掩護”。
任意低頭算着日子,說:“哎呦,好煩啊~我們這些人要留在學校自習到二十八号才放假,老天啊!”
“莊子毅不是說整個高二都要留嗎?”冷風吹得商凝縮了縮脖子,下半張臉埋在圍巾裡蹭了蹭。
“假的!”任意氣地跺腳,就差蹦起來了。她問商凝:“你怎麼對放假的事一點都不積極?”
商凝倒是平淡,“積極有用嗎?該怎麼放還是怎麼放。”
“放假不積極,思想有問題。”任意轉頭看見商凝脖子上的圍巾,擡手摸了一下圍巾,“質量挺好。”
“嗯。”商凝也不反駁。
兩人走到東門的時候,遇到了秦舒。
任意上前說:“秦舒,你過得挺滋潤啊。”
“還行。”秦舒拎着外賣問商凝,“商凝,你沒去吃晚飯嗎?”
“嗯。”商凝從口袋裡掏出雙手,低頭想把圍巾摘下來。
“不吃晚飯晚自習能扛住嗎?我這有甜甜圈和面包,你拿去吃。”秦舒動作快,把東西塞在了商凝想摘圍巾的手裡。
“我有吃的。”商凝拒絕道。
“吃甜食有利于學習。”秦舒一本正經地說。
還有這種說法?吃甜食會讓人快樂,商凝知道。但是有利于學習……
任意在一旁打圓場,“她都塞到你手上了,拿着吧。”
“謝謝。”商凝接過。
“客氣了。我先回班啦。”秦舒想摸摸商凝的頭,手擡到商凝的臉頰時卻僵住了,最後也隻是替商凝理了理圍巾。
“記得給自己買一條圍巾。”秦舒說,但她又實在沒忍住,撩了一下商凝眼周的碎發,“你是混血兒嗎?眼睛這麼好看。”
商凝垂着眼眸,小聲說:“不知道。”
“這怎麼還不知道呢?我先回班了。”
秦舒走後,商凝問任意:“我們也回去?”
任意有些迷惘,“不,你先回去。”
商凝走後,任意回想着剛才的情景。
那氛圍,怎麼這麼......
微妙?
任意摸着下巴,一臉愁雲,仿佛偵探附體。
“叮——叮——叮——”
晚讀的鈴聲響了三次,任意才反應過來。下一秒,她火急火燎地往班裡跑去,還撞到了值日生。
“不是,我操什麼心!救命啊,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