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秦舒就知道商凝會這麼說,勸道:“一直這樣沒病才怪。”
商凝聞言臉色一變,秦舒立刻反應過來,“商商,我不是那個意思。”
商凝打開書房的門,側身道:“不送。”
“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商商你不要多想,你聽我解釋。”秦舒想撫摸商凝的臉,被商凝一拳打開。
她想靠近,她被推開。
商凝轉身低吼,身體在顫抖,“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不能離我遠一點嗎?”
“我想幹什麼,商凝你不清楚嗎?”秦舒嘴角揚起譏諷的笑,她對上商凝的目光,這次商凝沒有逃避。
眼淚奪出眼眶,商凝覺得自己很不争氣:“我不清楚,我也不想清楚,你現在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你撒謊。”秦舒一步步逼近,她發現商凝真的太瘦了。
“我那麼、那麼在意你,你為什麼要裝聾作啞?”秦舒的聲音弱了下去,雙手按住商凝的肩膀,像是在試探:“你對我,明明也是一樣的。”
商凝掙開肩膀上的雙手,“你不要,自作多情。”
連商凝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聲音的沙啞。
秦舒想替商凝擦淚的手再一次被打開,“那你為什麼出國,又為什麼回來?”
“關你什麼事。”
“明明是我們倆在談戀愛,你瞞着我,和我媽一唱一和,你說走就走,出國七年。”
“我們相處的時間一點都不長,你總是一次一次推開我。”
“你對我冷暴力,然後一個人若無其事,留我一個人抓狂發瘋。”
“你無視我,逃避我,不就是想讓我自己識趣離開你嗎?”
秦舒一步步靠近商凝,将她逼到牆角,一聲聲質問:“除了我,除了我,你可以對所有人好,對所有人禮貌客氣。”
“你但凡給我一個好臉色,我又覺得自己有機會了,又覺得你心裡還有我。其實沒有,是我癡心妄想。”
“商凝,是塊石頭也該被捂熱了。”
“商凝,我是一個人,我是活生生的人!”
“你扪心自問,你對得起我嗎?”
商凝沒力氣争吵辯解,她隻覺得疲憊,“你就當是我對不起你。”
秦舒抓着商凝的胳膊,“我不信!你總是欲蓋彌彰,你今天必須跟說清楚。”
商凝慌亂地拉開抽屜,拿出美工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用最後的力氣推開秦舒,“我讓你走。”
秦舒連連後退,商凝孱弱的脖子上滲出鮮血,“商凝,為了推開我你真是不擇手段,竟以這樣的方式威脅我。”
“現在就走!立刻走!馬上走!”
“我走,你把刀放下,你放下,聽話好不好......”
秦舒退至門邊,商凝甚至不願正眼看她。
秦舒自嘲苦笑:“你真的想好了?”
刺耳的轟鳴聲纏繞成扭曲的毒蛇,不甘與憤怒結成蛛網覆蓋真心。
秦舒取下手镯扔在地上,“我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商凝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聽着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的腳步聲,她才沿着牆壁疲憊地滑坐在地。
商凝到底流了多少眼淚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感受到嘴唇的幹涸,看着痙攣的手指和麻木的四肢。
好累。
商凝來不及喘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拖着身子爬到洗手池邊,吐了一口又一口黃色的酸水。胃部強烈的疼痛感向腰背肩頸輻射。
水龍頭的水打濕了商凝的頭發,商凝不敢擡眼看鏡中自己狼狽的樣子。
不該用那麼大聲音對她說話。
不該對她吼。
不該對她說出那些讓她難過的話。
不該威脅她。
商凝後悔了。
房間裡又隻剩商凝一個人了。
冬日忽起疾風,枯葉簌簌飄落,雪地裡留下秦舒一串串腳印。
夜已深,彎月如鈎,淩駕樓宇之上,層層疊疊的樹葉堆在樹冠上,被風吹得窸窣。街道上的霓虹燈為行人建立了極短的聯系,雲尤靜和張宇軒坐在車裡,樹的陰影将他們包裹在暗處。
張宇軒推了推眼睛,“小雲,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你費勁心思想要的東西,還跟你佯裝清高。我對你都動了恻隐之心。”
雲尤靜看着秦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不顧張宇軒的言語。
樹影龐大,可遠處閃爍着的霓虹燈對雲尤靜來說又太過刺眼。
還是待在樹影下更加自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