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有些緊張的少年，池木溪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乖’這個詞，說起來，他和尤染已經認識很久了，今天的态度屬實有些惡劣。

冷靜過後，池木溪現在覺得當時吵架那段簡直不可理喻，都怪宋朝明，若不是莫名其妙談到那個表弟，他也不會往那方面想，導緻說話态度更是不好。

池木溪難得反思自己，語氣也軟了不少，他還是想開誠公布跟尤染談一談，免得傷了多年的感情。

“尤染，我最近是做錯什麼事了?作業不超也就算了，一起吃飯次數也很少，現在又拿什麼嫌人多的理由搪塞我，我們認識這麼久了，為什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說白了池木溪還是不信，他總覺得還有别的原因，不過毋庸置疑的，和他有關，不然最近的态度不會是這樣。

池木溪難得有這般平靜且交心的時候，按理說尤染應該是開心的，這代表池木溪接納與想了解他。

可現下他卻隻覺得煩躁，池木溪為什麼非得這麼刨根問底，導緻他現在還得找理由。

尤染猛地正視着對方，想到了個好句子。

“因為是你說的，不喜歡什麼要說出來。”

“池哥，我們相處了很久，我知道你喜歡人群和熱鬧，我嘗試融進去，但是我根本不喜歡這樣，可上次你教過我的，說不喜歡要說出來。”

“僅僅因為這樣，沒有别的原因。”

尤染眼睛本就漂亮，杏眼更是透亮真誠，又有着本身性格中的溫軟，說起話來帶着刻意的嚴肅，更讓人覺得可信。

池木溪不知怎麼覺得原本洗過的冷水澡好像并不管用，他的身體又熱了起來，明明是他挑起的話題，又是他說的狠話，事到如今，嘴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一張精緻漂亮的臉難得有些呆愣。

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可他當初是随口說的，沒想到對方記得那麼清，還因此改變了自己。

池木溪喉結滾動，看着尤染漂亮的眼睛，心跳好似慢了半拍，說不出什麼感受。

“……這樣，那我明白了。”

池木溪頓了頓，這回輪到他看向地面，又說:“你還不喜歡什麼，都告訴我，免得又發生今天的事。”

“在球場外那些話，是我說得過分了，下次不會了。”

尤染沒想到事情發展會這麼順利，一時怔在原地。與此同時，他看出了對方的拘謹與尴尬，能說出這番話，對桀骜的池木溪想必也很艱難。

想了想，尤染小心翼翼問:“那池哥，那你下次叫我的時候能不能盡量人少一點，人多我有點不喜歡。當然，不方便也沒關系，我挺适應人多的情況的。”

池木溪這才擡了眼，說:“沒什麼不方便的，我知道了。”

尤染裝作很驚喜的模樣，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松了口氣。

……這場談話，總算有驚無險過去了。

“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不用顧着别人，即便是很好的朋友也不行。”

不知出于什麼心理，池木溪猛地說出這句話，說完後，又覺得矯情，找補了句:“我今天下午和舒鶴在酒吧有約，你不用過來，到點我自己就回來了，不會喝多的。”

越找補越奇怪，他還從未有過這種模樣，池木溪煩躁地揉了揉頭發，語氣帶着不耐:“算了，先吃飯。”

他往廚房走去，随後想到什麼，回過頭，問:“留下吃飯?”

池木溪現在已然完全不是方才的模樣，對方眉眼淡淡，雖是問句，語氣卻帶着不易察覺的命令。

他們之間已經很習慣這樣相處，并不是很快能改變的。

尤染頓了下，想到在家的尤默，有些沉默，他說:“不了，我回家和我哥吃。”

“不吃拉倒，說的跟誰稀罕。”池木溪頭也不回道，明顯帶了些怒氣。

……果然，盡管交心了，這狗脾氣還是改不了。

一如既往讓人不喜歡。

不過也沒之前那麼讓人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