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夜過三更,他卻絲毫感覺不到困意,和相原水見相處的細節像走馬燈一樣不斷在他的腦海中播放。
毫無疑問,現在留下來當警察的水見和當初在考場碰到的并不是同一個人,不管是對于冰沙口味的選擇還是面對事件的冒險性,兩人都表現得相當不同。考場那一位,雖然跟同學在考試成績上打了豪賭,但很明顯,她是有十足的把握才做出這個看似冒險的行為,她對自己的選擇是非常自信的;當警察的這個水見,明明平時做事也夠小心謹慎,但關鍵時刻完全就是不顧後果地冒險,明知是被下了藥的酒還是眼都不眨一口灌完,似乎···隻要能達到某個目的,所有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雖然她否認「五個人都死在了不久的未來」這句話時,表情并不似作假,但這句話本身也有很多可做混淆的地方。比如說「死」,可能會有人變成生死不明的失蹤;比如說「不久的未來」,并不是每個人都像萩原那樣畢業一個多月就遇到意外。
所以,水見那麼緊張他的事情,原因就很明顯了——她顯然已經預見了他在某時的死亡,而且具體過程必然和組織有相當密切的關系。
但還是有想不通的地方。
諸伏景光翻了個身,目光虛落在衣櫃的一角。
不管是通過做夢還是什麼途徑,既然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事情,水見對組織必然就不是一無所知的狀态,她說知道「那裡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也可以證明這一點。可她連之前相遇的記憶都沒有,和他隻能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使真心想救人,最明智的做法應該是把她所預見的全部情況詳細告訴他們。換句話說,她根本沒有親身參與危險的必要。
相原水見奪走酒杯一飲而盡的畫面和忍耐着藥物時隐忍掙紮的表情不斷交替播放着,諸伏景光輕歎一聲閉上眼睛。
可是原因究竟是什麼呢···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主動讓他知曉一切呢?
一夜近乎無眠,諸伏景光看着已微微變亮的天色坐起了身。正在腦海中盤算着今天的計劃時,他敏銳地聽到兩個腳步聲停在了他的房間門口,于是悄悄走過去通過貓眼朝外張望。
外面站着的正是昨晚還見過的琴酒和伏特加。
諸伏景光謹慎地打開門,一邊問道,“這麼一大早——”
他說到一半就沒再能發出聲音。琴酒面無表情,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他,二人沒有一句話直直朝着他走過來。
不應該的!!行蹤好好确認過了,絕對沒有纰漏,交上去的文檔就算價值不大,也絕對是組織想要的那一類。問題到底出在哪裡?難道是大城文昌的事暴露了?!!
諸伏景光劇烈地收縮着瞳孔,他的拳頭不知不覺已經握緊——
“恭喜你,幸運的小羊,那個任務可以算做你的代号考核。”琴酒懶洋洋地收起了槍,“以後你在組織的稱呼就是蘇格蘭了。”
伏特加在後面接着道,“代号成員的安全屋規格和待遇各方面都是有變化的,稍後我會發詳細的内容給你,你現在可以挑選一下新的安全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