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起伏跳躍,發出悅耳的潺潺水聲,小鳥在枝頭叽叽喳喳,樹葉随風搖曳晃動。
張起靈從密林中走出,蹲到溪水邊,捧起溪水洗了把臉。
清澈見底的溪水不算深,裡面的小魚細蝦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高懸在天空的太陽照在水面,使得水面波光粼粼,仿佛撒下了碎金。
環顧四周,林深葉茂,樹影婆娑,寥無人煙。
放眼望去,山巒起伏,群山重疊,縱橫交錯。
樓朝朝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前一刻還在自己的十八歲生日宴會上,下一刻就到了這種鬼地方。
濕潤微涼的風,萦繞在鼻尖的青草味和土腥味,樹林裡的蟲鳴聲,小鳥叽叽喳喳的鳴叫聲,還有隐隐傳來溪水的潺潺聲,所有真實的感官都在提醒着樓朝朝,這一切都不是她在做夢,是真實存在的。
這附近大概有一條小溪……迷茫中的樓朝朝有些不知所措的想……
她隻記得她被塞到了什麼地方,然後就是一陣持續了好久的天旋地轉……
等等!她想起來了!她好像是被人迷暈的!家裡有内鬼!
樓朝朝立即檢查着自己的身體,沒有傷口,也沒有什麼痕迹,身上的東西也都還在。
隻有潔白的裙子和手臂因為倒在草叢裡沾上了泥土。
奇怪,如果是綁架的話,為什麼會把她扔在這種地方?是想看她荒野求生嗎?
樓朝朝左顧右盼,尋找着可能掩藏在附近的攝像頭。
畢竟前幾年,自家二哥中二病犯了,配合警方端了一個島。
那島上的生存遊戲就是這麼玩的,讓人用各種殘忍的方式獵殺同類,隻有活到最後的,才能得到一筆高額的賞金。
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嵌了追蹤器的項鍊上,爸爸和哥哥能早點追蹤到她的位置。
不然,讓她穿成這樣翻山越嶺,實在是強人所難。就算是給她專業的登山裝備,在這種連‘路’都沒有的地方,她是也寸步難行啊。
樓朝朝看着自己一身重工禮裙和低跟涼鞋,重重地歎了口氣。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在寂靜的山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張起靈一雙淩厲的眼睛立馬掃了過去。
在雜草中困難穿行的樓朝朝透過草叢,隐隐看到了溪水邊好像有個人。
她随即小心蹲下,在對方還沒有察覺自己之前,用這幾乎等人高的雜草當做掩體,将自己隐藏在其中。
張起靈起身,向着發出聲音問位置走去。
在這樣緊張刺-激的環境裡,聽力比平時敏銳了幾分,瑟縮在草叢裡的樓朝朝清楚的聽到那人在雜草中穿行的聲音。
胸腔裡的心髒在瘋狂加速,大腦正在高速思考着脫身的方法。
可如果對方真的是個亡命之徒,她壓根就沒有勝算。
别說是亡命之徒了,就算是個普通男人,在這種環境下,硬剛的話,她也是被摩擦的那位。
遮擋自己的雜草被人撥開,樓朝朝擡起頭來,一雙含淚的眼睛驚恐地看着這個發現了自己藏身之處的男人。
張起靈的表情微微一怔,顯然他沒有想到,躲在這裡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女孩,一頭如瀑般光澤長卷發被精心打理過,披散在肩膀,其中一側的被一個雕刻成藤蔓纏花的發夾固定在耳後。
她的皮膚如上好的瓷器般精緻瑩白,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得體白色的禮服,肩膀上的帶子,胸口處的地方,裙擺上都繡上了繁複精美的蕾絲刺繡,刺繡上點綴着碎鑽寶石。
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富家小姐的氣質,她身上的每一件物品,都不是這裡的人能買得起的。
這樣的人,根本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地方。
她現在的狀态略顯狼狽,頭發微亂,身上沾着雜草爛葉,像是受到驚吓的小獸,抱着雙腿瑟縮成一團,一雙小鹿般的杏眼蒙上一層水霧,眼中流露着驚惶之色,怯怯地看着張起靈,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
她在太陽底下有影子,不是鬼;她的額角有汗水,也不是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