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來吧。”張起靈淡淡的開口:“……這東西,畢竟是你父母給你留下的,留下它,有個念想。”
“那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收留我了!”樓朝朝的眸光倏地亮了起來,語氣裡都透着興奮。
“嗯。”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樓朝朝沖着張起靈甜甜的笑了笑,又把镯子塞回張起靈手裡:“它現在最大的價值就是換成錢,然後給家裡添置些生活用品。
我不需要靠這些外物來懷念我的父母,我的身體裡,有我父母的遺傳基因,我存在的本身,就是他們生命的延續,就是他們存在并且相愛的證明。
所以,就讓這些身外之物,發揮它們最大的價值吧!”
張起靈撫摸着手中的玉镯,思緒飛向了遠方,想起了那長眠于雪中的人……
……
到了該睡覺的時候,張起靈習以為常地在靠在牆角。
樓朝朝扯了扯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土炕的方向:“一起睡吧。”
反正都決定留下來,至于孤男寡女睡在一塊會不會幹柴烈火,無所謂了。
張起靈看着樓朝朝,看了許久。
樓朝朝用力抿了抿唇:“我是相信你的。”
房間裡很安靜。
土炕不算小,兩個人平躺在上面還有餘。
就是被子小了點,鋪開剛好夠把兩個人蓋上,要是誰先一個翻身,另一個人大概就得挨一個晚上的凍。
樓朝朝輕輕地翻了個身,借着月光,看着張起靈那仿若精緻白瓷般的側臉,心中的好感度蹭蹭地往上漲。
她以為她說了一起睡以後,他會對她做些什麼。
畢竟,那句‘一起睡’裡,她已經做好了動詞的準備,結果這個男人純把這句話當名詞。
然後大家就蓋着被子純睡覺了。
雖然她說服了自己,其實内心深處還是很排斥沒有愛的性。
觸碰,親吻,合二為一。
她更希望是在有愛和喜歡的前提之下,心甘情願做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大嬸說,村裡好多女孩都喜歡他,對他示愛都被拒絕了。
然後她都主動邀請了,他也不為所動,該不會是……不行吧……
一邊想視線一邊往下挪……
“還不睡?”張起靈淡淡的問話打斷了樓朝朝的思緒。
樓朝朝像做壞事被抓包了一般,把臉埋進被子,悶悶地說:“我在暢想未來。”
張起靈不置可否。
既然開了個頭,樓朝朝就開始認真地向張起靈訴說着她對未來的暢想和規劃。
“我覺得院子裡幹巴巴的不好看,我想種一些花,你有沒有喜歡的花?”
張起靈:……“沒有。”
“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我的喜好來種好了。你覺得玫瑰怎麼樣,那種可食用玫瑰。
我家以前有個大園子,裡面除了觀賞花還種了很多可食用的花,花期到了的時候,家裡的點心師就會用花做餅啊糕啊之類的小點心。
以後我們也這樣,種玫瑰,等玫瑰開的時候,我們可以做玫瑰餅,玫瑰糕,玫瑰醬和玫瑰露。
等家門口的桂花開了,我們也可以做桂花糕和桂花醬,再曬點幹桂花泡水。”
張起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想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自信。
“我們還可以種一些觀賞花,像是海棠,山茶,鸢尾,雛菊,百合,月季,臘梅什麼的,這些花我都很喜歡。
而且這些花的花期涵蓋了四季,這樣我們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賞。”
張起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算了不說了……
“這山上平緩一些的地方,我們把雜草清理了,種一些水果蔬菜什麼的……再弄幾個圈,養一些雞鴨,這樣我們就可以自給自足了。”
張起靈壓根就沒指望樓朝朝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女能做這些。
“我現在覺得我們的生活就像一首詩。”樓朝朝幻想着未來的美好生活,感歎道。
張起靈:……不想問,不好奇,并不想知道。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聽着就很樸素美好。”
張起靈想問一句:你認真的嗎?
但看到樓朝朝雙眸明亮,燦若星辰的模樣,還是把到嘴的‘你聽過「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嗎’給咽了回去。
她對未來那樣期待的樣子,終是讓他不忍打擊。
或許是心态起了變化的緣故,夜裡的蟲鳴聲樓朝朝也不再覺得煩躁,反而覺得很催眠。
聽着這來自大自然的白噪音,帶着對未來的美好期盼,樓朝朝的大腦逐漸放空,進入了睡眠狀态。
沒過一會便傳來微微的鼾聲。
月光從窗戶灑進來,暈染在樓朝朝的側臉,為她蒙上一層朦胧柔和的濾鏡。
張起靈側頭,看了好一會安穩睡去的樓朝朝,才收回目光,閉上雙眼,讓自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