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蒂探頭一看,“這兩位主要負責我的研究員,也是我和加百列的‘父母’。他們似乎是夫妻,雖然我是僞人,但依然将我當孩子看,可惜……”
卡爾裡斯看向她。
溫蒂表情漠然,甚至帶了點麻木,“被加百列殺了。因為除了我和加百列以外,他們還制造出了耶稣,被加百列遷怒後死于非命。”
“為什麼他和那位神父長的一模一樣?”
“你指加百列?”
“原來他真的是加百列。”
“雖然兩人被加百列殺了,但是加百列從沒有否認過兩人是他的‘父母’。”溫蒂說:“所他說自己深愛着兩人,對他們的離世感到極度的悲哀,所以……”
“他給自己改造了一番,伊麗莎白的臉皮成為了他的容貌,而布蘭德的身體則被安置在自己的軀體上。我不知道加百列是怎麼做到完美融合甚至變成自己的一部分,在舊金山大教堂任職的時候雖然改造已經完成,但他也曾改變過伊麗莎白的容貌,可到了密西西小鎮,他徹底放縱,頂着伊麗莎白的臉招搖過市。”
卡爾裡斯感覺全身一陣惡寒。将屍體和自己融為一體,真是太變态了。
所有資料一起看完的時候,已經到淩晨了。卡爾裡斯捏了捏眉心,因為熬夜他感覺眼睛發酸。
“我去休息一會。”他對溫蒂說。
溫蒂和他不一樣,照樣精神很好。她點了點頭。
卡爾裡斯走了幾步又停下了,他轉身問道:“我離開一會,你沒關系吧?”
他回憶起昨晚溫蒂趴在自己胸口的場景,他也許不會休息太久,但是擔心溫蒂在自己回房間的這段時間裡會因為“犯病”而身體不适。
溫蒂眨了下眼睛,“沒關系。”
卡爾裡斯說:“我把房門開着,有任何情況記得喊我……”
“或者直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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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溫蒂在,客廳的燈光仍然開着。主卧和客卧分别在走廊盡頭的兩端,走廊的燈沒有開,但是客廳的光仍然順着走廊照射進去。溫蒂想了想,還是把客廳的燈關了,然後返回沙發上。
她覺得四周太安靜了,有些無聊,邊拿起散落在桌上的資料。
一片黑暗中,溫蒂的眼睛微微發着不起眼的光,就像路邊的野貓,資料上的字迹也清晰可見。
她翻開那側實驗體報告,一連翻了好幾頁,直到看到路西菲爾四個字時才停下。紙張的右上角有一張相片,但和其他僞人不同,這張相片是一片漆黑的,什麼也看不見。她與其他僞人不同,沒有固定的形态,盡管在模仿其他失事物的形态方面最具天賦,但仍然掩蓋不了真身是像一攤爛泥一眼的東西。
溫蒂回憶起照相時的場景,在快門按下的那一刻,她忽然撲向鏡頭,拍出來的東西一片漆黑。之後負責拍攝的研究員重拍過好多次都是同樣的結果,最後無奈隻好用這張黑漆麻烏的照片。
丹特利安的眼睛有缺陷,而她則是沒有一個人樣,兩個天生缺陷的東西居然争鋒相對。他們兩人的區别是,丹特利安選擇依靠加百列,在像個傻子什麼也不清楚的情況下選擇幫他殘害人類,而她選擇孤獨一生,融入人類社會尋求安穩。
到頭來還是丹特利安赢了。
溫蒂向後靠在沙發背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花費了這麼多年尋找合适的歸宿,到頭來僞人和人類兩邊不讨好,丹特利安雖然死亡,但生前至少有屬于自己的地方。等加百列被D.D.D清除,僞人事件告一段落,卡爾裡斯就會回密西西小鎮,她又是一個人了。
她不能和卡爾裡斯回密西西,甯可忍受身體上的痛苦也不能,那種小鎮和舊金山這種人情味偏淡的大城市不同,鄰裡鄰居交往密切,她和其中幾位D.D.D有過交際,總會被看出點端詳。
再者,現在的卡爾裡斯不會揭露自己,不代表以後不會,但盡管如此她确實希望他能活着。
溫蒂放下手中的東西,閉目養神。
寂靜的夜晚裡,連接着客廳與陽台之間的玻璃門開了一條縫,這是溫蒂剛才開的,她覺得屋裡太悶。
一個漆黑的身影将縫隙推地更大了一些,探出腦袋。它一眼鎖定沙發上的溫蒂。因為和卡爾裡斯分開有一段時間了,她的臉逐漸失去了血色。
它認出了溫蒂,心裡不由産生了點顧慮,但很快它下定了決心,靜悄悄地走了進來。
在它的腳踏上客廳地瓷磚地面時,溫蒂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