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呆!”于桑洲拎起地上的鞋架,拉起饒時胳膊就開始跑。
好在于桑洲動作夠快,饒時被他拉着朝前迅速躲開。
不好的是,男人也并不遲鈍,刀尖劃過饒時小臂,還差一點就要刺向他的腕部。
饒時現在不嫌鞋架髒了。
當他看見于桑洲掄着鞋架甩開男人時,他從心底裡覺得這是個好鞋架。
被于桑洲打倒後躺在地上的人正撐着地面想站起來,現在大概也快緩過勁來了,饒時沒敢減慢速度,他也顧不上看自己受的傷到底怎麼樣,隻能任由于桑洲拉着自己朝前跑。
“快點,綠燈要過了。”于桑洲說話都帶着喘,用他那滾燙的手掌心包裹着饒時的手,快速穿過綠燈正在倒計時的路口。
“跑去哪兒,回寝室嗎?”饒時還沒等到回答,于桑洲就拉着他突然停了下來。
“保安叔叔,我們是學校的學生,”于桑洲帶着哭腔,朝後指了指,在看見饒時還在滴血的胳膊時,愣了幾秒,又說道,“我什麼都沒幹,就是買東西碰了他一下,他氣不過,還叫人來打我,那些人全拿着刀……”
保安一聽這話,馬上就不淡定了。
本來正在指揮校門□□通,現在立馬拉着兩人帶進保安室,拿着防暴叉就要沖出去,開門時還提醒道:“記得去看胳膊啊。”
保安室裡開着空調,還隻有一把椅子放在監控前,饒時胳膊上的血順着他垂手的動作朝地面滴,空調冷風吹得他渾身發麻,随後,他打上幾個噴嚏。
他們就站在監控前面,誰都不坐下。
“你沒事吧?”于桑洲看着饒時胳膊問道。
饒時看着那些滴在自己腳邊的血迹,“嗯”了聲:“沒事,就是止不住血。”
“你來幹什麼?”于桑洲隻低頭看了一眼便挪開視線,随後又看向外面已經叉到人的保安。
“我——”饒時還沒說完,于桑洲拉起他的手帶着人朝外走。
饒時晃了晃那隻被牽着的手,問道:“去哪兒啊?”
離開保安室,外面簡直熱得不像話,饒時的視線停留在他們握緊的手上,于桑洲的關節處也全是擦傷,胳膊肘的傷口上還沾着灰土。
于桑洲回頭看他一眼,說道:“去給你把血止住。”
他帶着饒時朝學校裡面走,饒時“诶诶诶”了幾聲,停下步子:“去校外看,我今天連輔導員是誰都沒弄明白,況且我這情況,看着還挺吓人的……”
于桑洲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便又牽着他調轉方向,出了校門,到離學校最近的一家醫院。
從頭到尾都是于桑洲在忙活,饒時則是被他拉着到處跑,于桑洲說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今天晚上,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被牽着走。
光亮下陰影裡,于桑洲就算是放開,也隻有幾秒。
他突然覺得這人的手是真的很好看,修長且骨骼分明,随便一個姿勢擺在那裡就能很養眼。
直到他把饒時帶進診室,饒時的視線才從緊握的手上挪開。
他本來沒覺得傷口有多疼的。
直到醫生替他包紮的時候,饒時疼得倒抽口涼氣。
醫生叮囑不能碰水,傷口不用縫針,但也不淺,過幾天還得再去換一次紗布,于桑洲在邊上應着醫生,饒時則是心疼地看着自己胳膊。
“還疼嗎?”于桑洲在他包紮完後就沒再伸手牽着,現在隻是跟在饒時邊上慢慢走。
饒時擡起胳膊僵硬地擺了擺:“早就不疼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包紮的時候‘嘶嘶嘶’地怪叫,”于桑洲“啧”了聲,“你怎麼就想到沖出來啊?還沖得這麼正好。”
“我路過,”饒時吞咽一口,“本來是要去買水喝,結果到現在也沒喝上。”
于桑洲看了他一眼,擡手朝他招了招:“那走吧,帶你去買水。”
這人離他并不近,但也不會走到他前面,于桑洲就這麼和他保持着大概兩人的距離。
在有人即将匆匆從饒時身邊過去時,他又會趕快靠近,将饒時受傷的那條胳膊擋在自己身側。
饒時胳膊纏了紗布是有些不方便,但他腿又沒問題,想讓開那些路人是輕輕松松的事,更何況道路也不窄,他想怎麼讓都行。
于桑洲像是不明白一樣,這一路都護在饒時邊上,有時候挨得近了,胳膊擺動的幅度還會碰到饒時。
于桑洲才是真的會讓他無法痊愈……
饒時瞪他一眼,于桑洲指了指前面的便利店,說道:“想喝什麼,我請。”
“你今天發善了啊?”饒時開玩笑道,“那一樣來一瓶吧。”
于桑洲盯着他看了幾秒,像是想看出來這人是不是認真的。
“怎麼,你是擔心我沒錢,還是你對自己的控制力有十足的把握?”于桑洲随便從冰櫃裡拿出五瓶,他現在不僅手上拿滿了,胳膊也沒閑着,“這幾瓶就夠你跑一晚上廁所的,憋都憋不住的那種。”
“我現在不方便打你,”饒時坐到靠窗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的車流和行人,“你别又犯病。”
于桑洲什麼表情他不知道,反正從他怼完這句,那人就沒再說話。
“喝吧,”這是于桑洲坐到他邊上後說的第一句話,說完還朝前推上一瓶茶飲,“不知道你愛喝什麼,随便買的,你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