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洲這張嘴是沒辦法改了,饒時也懶得怼回去,他現在隻想快點坐下。
饒時進門就開始找座位,于桑洲則坐到他對面。
店裡沒什麼人,可能是現在才營業沒多久。
吧台裡站着一個人,小舞台上還坐着一個,懷裡抱把吉他沒彈,正在不停扒拉手機。
于桑洲敲了敲桌,他問饒時:“你想喝點什麼?”
“橙汁,”饒時說,“明天還要上班,回去隻想睡覺。”
于桑洲掃碼開始點單,他看着手機問:“那你還怎麼打我頭?”
“用什麼打都是一樣的。”饒時支着腦袋打了個呵欠,現在要是在家裡,估計他早就已經睡着了。
“給你點了,我也和你喝一樣的,”于桑洲将手機熄屏放在桌面,歪着腦袋看向饒時,“困了?”
“長沒長眼睛,”饒時又打了個呵欠,“這還不明顯?你到底想聊什麼,聊你大爺就快點,直接從你大爺怎麼告白開始。”
于桑洲想了想,說:“我沒有大爺。”
“我操于桑洲你大爺——”饒時都快困翻天了,現在說句話都嫌累,可這人到現在嘴裡都還沒一句實話。
饒時都開始懷疑自己是睡眠不足導緻的智商降低,不然怎麼能跟着他走到這裡來。
“你好,這是你們點的兩杯橙汁。”吧台裡那位端着托盤将東西擺上桌,朝着他們笑了笑。
饒時頓時清醒,他坐直身子換上那副客氣的笑:“你好,你是俞先生對吧?”
“啊是,”這人多看了饒時幾眼,“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婚介師。”
小舞台上那位端着一盤小食走了過來,他将東西放到桌面後開始朝着俞先生比畫,随後站在邊上沒走。
“是,沒想到你還記得,”饒時說,“那個時候給你介紹了好幾個,女方都是你母親選的,你這邊的意見我還沒來得及了解,上次見面比較匆忙,我們兩個也沒能好好聊聊,實在是不好意思。”
俞先生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似乎有些緊張,他說:“不用抱歉,我現在也不需要了。”
那個男人突然拿出手機扒拉兩下,随後将屏幕對向饒時,上面寫着:介紹好幾個是幾個?
饒時還挺認真地想了想,比出一個“六”,說道:“六個。”
男人朝着俞先生比畫兩下,表情看着有些委屈,他朝小舞台那邊指了指,随後轉身就走。
俞先生“诶”了下,朝着饒時說了聲:“小食是送的,吃完了再續啊。”
說完這句,俞先生扭頭就朝小舞台走,像是着急去解釋。
“聊好了?”于桑洲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
“以前的客戶,”饒時又支起腦袋,臉上的笑也收了回去,“來吧,你要放什麼屁。”
“你先喝點。”于桑洲朝橙汁擡擡下巴說道。
饒時端起杯子喝了口,都還沒來得及咽下去,于桑洲手機就響了聲。
這人磨磨唧唧拿起手機看了眼,擡眼問饒時:“墨湖公園後面那塊兒不能停車嗎?”
“不能,出租車都隻能停一分鐘,”饒時盯着他手機看了眼,“你他媽開車了!那你說沒有!”
“已經違停了……”于桑洲将手機又擱回桌面,“才回江城沒多久,真沒注意那裡不能停車。”
“罰死你得了,”饒時說,“以前你也這麼騙我,沒還電瓶車說還了,現在你還這麼騙我,開了車說沒開。”
以前的電瓶車事件,饒時就不計較了。
今天自己都累成這樣了,他還要騙人說沒開車。
這不是欠罵了,這是欠揍。
“我……”于桑洲的話被饒時打斷。
“你什麼你,你看不出來我今天很累嗎,還拉着我死命走,我真是走夠了,”饒時閉上眼睛朝臉上摸了一把,随後深吸口氣,“你他媽就是來克我的,你趁早的吧,我明天給你再匹配幾位客戶,你去見見成嗎,我求你,我真他媽求你了。”
饒時努力克制着情緒,這裡不适合發脾氣,他也不想再在于桑洲面前失控。
弄得好像從始至終隻有他自己深陷又沉淪。
可事實就是如此。
“我現在不需要……”于桑洲想去碰一碰饒時放在桌面的手,饒時迅速收回手,他連指尖都沒碰上,“聊點别的吧,你再喝一口,先别生氣。”
饒時撇開那根吸管,端起杯子朝嘴裡灌了一大口,他問:“房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交的?”
“是,”于桑洲說,“房租是五百一個月,我每個月單獨轉給房東兩百。”
雖然饒時早就猜到這種可能性,但當他從于桑洲口中聽到時,還是難以置信。
在饒時這裡,房租從一開始就是三百,一直到他們分手,到饒時退租那天,一直都是雷打不動的三百。
不知道該說于桑洲情深呢還是說他傻,哪有人給别人付房租是從沒名沒份開始的,一直到分手都還在付。
錢多燒得慌吧。
“為什麼?”饒時問完又擡手擺了擺,“算了,你别說了,全憑直覺,我知道了。”
于桑洲沒反駁,整個人也顯得有些不安。
饒時一般在這種情況下會控制不住情緒,雖然這隻是曾經的饒時。
于桑洲見他欲言又止,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明白現在的饒時什麼都聽不進去,自己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去哄。
饒時先是端起橙汁一口氣喝光,他放下已經空掉的杯子問道:“既然你說聊聊,那我們就好好聊聊,我問你,于際是不是你和文榆清的?”
饒時這句話,算是徹底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