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他也是真的在和人比身材，但比法有些奇怪。

一般男生在一塊無非都是對着鏡子凹腹肌，使了半天力凹出一點，互相打鬧着逗貧幾句就結束了。

可昨晚的夢裡他們卻都在床上。

他被一個人壓着後頸，像是按摩，力氣卻大很多。

逼迫着趴在床上，兩人的腿和小臂緊緊勾在一起，對方麥色肩膀的汗珠滴在他脊背上，不停往相反方向使勁。

像是在比誰力氣大，但好像又有哪裡不對。

自己因為一直趴着所以始終沒看見人臉。

姜嶼臣天沒亮因為這個夢給熱醒了。

醒了還不算，底下床榻還濕了一片，連帶被罩子上面都沾上了一點黏膩。

他一個二十六歲的成年男人，居然做夢給夢......

姜嶼臣坐起來的時候額上全是汗，撈起旁邊手機看了眼。

才早上五點多。

他平常都是不到七點半不醒的，有時候還要在床上多賴賴，沒想到半夜起來喝口水，居然給他起了個大早。

立馬覺得做噩夢的不是駱肇，分明是他自己。

姜嶼臣把床上的被單撈起來，費力地把睡衣也脫了，見裡頭比外面的還吓人，用力抹了把臉。

卷吧卷吧一塊放陽台洗衣機裡。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自打過年以後，駱肇每天上午都會去晨跑，跑完回來會給兩人買早餐。

這次剛起就見姜嶼臣躺在客廳沙發上。

手裡握着本書，但顯然沒看進去，就這樣半看不看的，都快出溜到自己臉上。

駱肇先喊了聲“哥”

又說，“今天這麼早就要去工地麼？”

姜嶼臣隻有上午要去現場的時候才會早起。

但他現在即使是不去也要這麼答，先“啊”一聲，長腿往前伸伸，“你先去跑步吧，跑完回來直接洗澡，想吃什麼一會我出去買。”

駱肇站着看了他會，走過去摸摸他額頭。

姜嶼臣也沒動，人要摸他也沒攔，保持着半躺着的動作沒變。

駱肇确認他沒發燒才，穿上鞋子出去了。

平常起碼要跑滿五十分鐘，今天隻繞湖跑了半圈，回來的時候手上拎着兩人的早餐。

昨晚湯湯水水吃多了，駱肇特意饒一條遠路，買了小籠包糯米雞，給人撐肚子。

回來的時候家裡人精神看上去好多了。

駱肇走了之後，姜嶼臣睡意又湧上來一點兒，躺在沙發上半眯了會，算是補了個短暫的回籠覺。

“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姜嶼臣正在打豆漿，聽到門響以後還朝那喊一聲。

駱肇以為他真要早走，特意買了可以帶到工地的瓶裝牛奶，現在見人悠閑地站在這裡有些驚訝。

沒等他問姜嶼臣自己就說，“剛大宣打電話過來，說是不用那麼早去工地了。”

駱肇目光在他眼睑底下的黑眼圈滞了瞬，把帶回來的早餐擱餐桌上。

開始沒說這個，

等洗完澡回來，坐在餐桌旁邊的駱肇忽然問他，“你昨晚沒睡好，是因為我麼。”

姜嶼臣一口湯包汁流了滿嘴，知道人是說他早起的事，道：“沒有，就是因為睡得太好才起早了。”

他這句話半點可信度都沒有。

駱肇擡頭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的時候再沒說什麼。

快速吃了幾個包子起來把一袋中藥煎了，讓姜嶼臣中午午睡之前喝一袋。

透明長方形塑膠袋，用吸管就能喝，很方便。

駱肇不知道從哪兒搞得這些配方，不過每次姜嶼臣喝了是真好，脊椎沒以前那麼容易疼了。

他進工作室的時候裡面的人到的七七八八。

除了張揚。

他的工位總是空的，不管有沒有外派量房的活都是這樣。

“張工呢？”姜嶼臣往那看了眼，去問後邊的江北。

“不知道。”江北正端着碗牛肉粉吸溜，朝最裡頭看了看，“剛剛還在那兒的啊。”

姜嶼臣又去問帶他這個項目的組長。

人說他手裡的兩版設計圖早都交了，客戶那邊反饋挺滿意的。

姜嶼臣點點頭，問完了也沒再說什麼。

不過出去談業務時，路上楊宣也提了這個名字，說張揚從來實習的第一天起，考勤就沒一次達标的，平常開會還老是缺席。

姜嶼臣沒太在意的一接，“本來設計這行就不存在什麼打卡，能按時交付工作就行。”

“再說他業務能力是真的好，實習的時候就能挑大量了，還不占咱的水電，你不是應該高興嘛。”

“你倒挺向着他啊，就想說他是以前的你呗。”楊宣瞥他一眼，手還在方向盤上。

“我可比他好多了啊，起碼從不遲到。”

楊宣本來就是跟人閑聊，又說，“我倒希望你可以在家多睡會，你看你今天這眼袋，恨不得比我的還大。”

姜嶼臣微訝，想起上午駱肇說的話，下意識拇指在眼皮底下蹭蹭。

真有這麼明顯麼......

車窗外，半人高的蘆葦刷刷刷過去。

昨晚的夢又浮現上來。

姜嶼臣猶豫一下，問旁邊人，“大宣，你這個年紀還做過什麼夢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