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愛霸淩别人的人,怎麼會幹一個以幫助人為内容的工作?”司小禮道:“我一看到崔昊,就知道他不是醫生了!”
“可你剛剛根本沒認出他。”男人一語點破。
司小禮:“……”本來想學戈旦當回名偵探,結果耍帥的台詞有漏洞,看來還是術業有專攻。
皮一下立即收束,神明要當不掃興的愛人,于是轉而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披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穿别人的白大褂也當不了大夫。”司小禮道:“雖然我記不得崔昊的長相,但我記得他那副德行,骨子裡帶着的東西變不了,就像從身體裡散發出來的異味,臭不可聞。”
男人總結道:“臭流氓的氣質呗。”
司小禮:“……”雖然精準但是——神明那高冷莫測的人設徹底崩壞了啊!
确實如男人所說,崔昊那種無端作惡的臭流氓,走在路上看到小狗都要上去踢兩腳,身上的惡意就像異味一樣,根本掩蓋不住。
司小禮道:“方才他靠近的時候,我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即便他擺出熱絡的表情,我依舊感到了反胃。”
男人摸了摸愛人的頭,理解地道:“就算蟑螂賣萌也一樣不讨喜。”
蟑螂怎麼賣萌?作為一個廚子,司小禮與蟑螂不共戴天!男人再次精準解讀了他内心的感受。
司小禮繼續道:“然後他跟我說什麼賣器官、嘎腰子的,說得含含糊糊,語焉不詳,說話時候眼睛也是叽裡咕噜亂轉,我看起來很好騙嗎?他就差把‘詐騙犯’三個字寫臉上。”
男人想要點頭,但是沒敢,隻順着司小禮的話往下說:“他想讓咱們走。”
“對。”司小禮道:“他越是想讓咱們走,我就越覺得他有問題,更加懷疑他醫學生的身份了,于是我做了個實驗。”
司小禮說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我騙他沒帶手機,讓他給我賬号,他摸了半天口袋,都沒注意到胸前插着三支筆。三支。”
司小禮伸出三根手指強調。
“我有時候換教室,會随手把筆放進褲子口袋,那是因為除了外套,平時的衣服很少上衣有口袋。但醫學生不同,白大褂胸前就有口袋,很多一聲喜歡把筆插在裡頭。崔昊穿的白大褂胸前插了三支筆,可見這是衣服主人的習慣,這都能找半天,足以說明這衣服根本不是他的。”
司小禮做出判斷還有另一個原因。“雖然有馬後炮嫌疑,但是事後想起,崔昊确實一出現就露出馬腳。直接大大方方走過來打招呼就好,幹嘛站那麼遠叫我?無非是怕護士看出他是陌生人,等護士抱着孩子走了才到近前。”
醫院管理嚴格,康複區的醫生護士特定,況且有經驗的護士可以記住樓層内,乃至整個病區的患者,想要混進來并不容易。崔昊怎麼做到的?
司小禮發動推理技能——以己度人。“這小子不是裝的病人,就是裝的家屬。”
甭管裝什麼,裝神弄鬼是少不了他了。
“還有那個孩子,我也很在意。”司小禮皺起眉:“那麼小的孩子,穿着病号服一個人在樓道裡跑,還是護士抱回去的,他家長都不看着嗎?”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無奈的笑。愛人總是這樣,時時刻刻為人類着想,想起以往那些年,每逢春天他都忙得不可開交,就圖個瑞雪兆豐年,結果呢?那些人吃着他保住收成的糧食,咒罵他搞得路上亂糟糟影響出行。
還有那些孩子,小時候喜歡堆雪人打雪仗,天天盼着他來,長大了,這些事都膩了,就嫌他煩,咒罵他為什麼還不快停下來,并不考慮另一些期待降雪的孩子們。
男人始終記得那年,城東崔員外的兒子欺男霸女,半夜跑出去喝花酒,凍死在雪地裡了。崔夫人慌忙趕到,嚎啕大哭,怨天怨地:“蒼天不長眼,下這麼大雪凍死我的兒啊啊啊啊啊——”
千百年這樣的事不勝枚舉,如今愛人被貶為人,大學畢業連工作都沒有着落,還是要為這些人類憂心。
男人道:“你若實在不放心,我讓江刑警去看看情況。”
司小禮搖頭:“也可能是我多心,能夠在這裡治療的孩子,至少家長肯為他花錢,。再說江警官夠忙了,有空還得搞對象呢。”
山神沉默。他也想搞對象。
說話間,有人敲門,是卿銮,身後跟着個“鬼影”,定睛一看,是方晴,幾乎貼在卿銮身上,寸步不離的架勢。
當說不當說,司小禮感覺方晴病情有加重的趨勢。
“你沒事吧?”卿銮一見司小禮便問道。
司小禮轉了個圈兒,表示自己是囫囵個兒的全乎人兒,卿銮才放下心來,道:“我剛剛忽然感到異樣,出來查看卻什麼也沒有。氣息非常微弱,一閃而逝,我還無法判斷是什麼。”
“事已至此。”司小禮道:“我先把草莓洗了。”
“好甜啊!”卿銮贊歎道。
“一個草莓而已。”方晴冷冷道:“不如你甜。”
卿銮:“……”
司小禮忽然問:“我呢?”
衆人:“……”
卿銮抓狂:“你哪兒能比得過我的女人!”
“你跟sei倆呢?!”山神不樂意了,常年生活在北方的神明飙起了東北話。
司小禮:“……不是,你們冷靜點兒。我這是個正經問題。”
方晴“哼哼”道:“沒聽出來正經。”
山神跟她對着“哼”:“小小人類還敢藐視神明!”
好在還有清醒的,卿銮道:“你碰見異獸了?”
“我也不知道。”司小禮道:“我剛在樓道裡遇見一個小孩兒,他趴在我身上聞了半天,說很甜,我以為是草莓的氣味兒,給了他一盒,可是他隻抱着盒子聞我抓過的地方,明明中間開口的位置草莓味更重。”
卿銮仔細嗅了嗅,方晴和男人同時露出警覺神色。卿銮道:“聞不出來啊我是食草獸。”
司小禮:“……”
方晴:“什麼意思?”
沒時間解釋,卿銮對司小禮道:“瞿如和邱聿估計也不成,要不把戈旦叫來聞聞?”
“不行。”男人冷冷道。
方晴又問:“啥意思?”
“算了。”司小禮道:“這不重要,我隻是突發奇想。”
不知不覺折騰了一天,窗外暮色漸沉。今夜至關重要。
原因有二,其一,若真是陰邪之物,夜晚出沒的幾率更高。
其二,别忘記最初的求救信息就是發給司小禮的,刨去毫無意義的巧合因素,或許司小禮就是解開謎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