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被江雨柔啦着手貼在腦門上降溫的春苗嬷嬷,聽到外面呵斥的聲音,就知道九王爺過來了。
心中也是百味雜陳。
她當然是希望九王爺跟陛下能夠和睦相處,而不是你死我活。
但是同時她也是比誰都更加擔心。
都說伴君如伴虎。
九王爺時予安不管是戰場還是朝堂,都是殺名在外。
作為後宮裡的一個近身伺候主子的嬷嬷,她自然是害怕九王爺時予安,哪天會一言不合,就對自家主子下了殺手。
她的主子還跟其他的主子不一樣。
别人的主子起碼心智沒問題,還知道避諱。
可是她的主子是個看着恢複了心智,實際上膽大包天,莽的讓人心肝都能順着天靈蓋竄上天。
“嗯。”
“去給陛下做些好克化的湯羹。”
時予安冷淡的看了一眼春苗嬷嬷。
視線最後很是不快的落在了春苗嬷嬷,那被江雨柔啦着貼在自己額頭上降溫的手上面。
春苗嬷嬷立刻後背的冷汗濕透了衣衫。
好像被火燙了似的,立刻強行抽回了自己的手。
“奴婢這就去。”
春苗嬷嬷說着已經行禮,幾近小跑的出了江雨柔的寝殿。
時予安将自己常年因為氣血不足冰冷的手,貼在了江雨柔滾燙的額頭上。
“陛下,怎麼會突發高熱。”
時予安感受着自己手掌心下傳來的熱度。
“陛下是受了驚。”
一個老禦醫剛被身後跟着的小徒弟從地上攙扶起來。
“受了驚?”
時予安的掌心被江雨柔舒服的蹭了蹭。
感受到了冰冰涼涼,香香軟軟的。
江雨柔雖然燒的已經迷糊了,但是還是好像迷路在沙漠中的旅人,坐了起來,迷迷瞪瞪的拱到了時予安的懷裡。
希望借此給自己降溫。
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樣大膽的行徑,在屋子裡的禦醫和福寶眼裡,完全就是找死。
誰都知道九王爺是個多警惕的人。
但凡是不經允許主動近身,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例外,全都被九王爺殺了。
如今這個傻乎乎的皇帝,竟然主動投懷送抱。
若是被九王爺斬殺了,也不知道該說死的不冤,還是該說一句勇士。
但是好在九王爺還是冷靜理智的。
沒有真的直接就将皇帝送去閻羅王那報道。
“這會倒是知道撒嬌了。”
時予安讓人驚掉了下吧的發言,讓屋子裡的人一個個都眼觀口,口觀鼻,鼻觀心。
眼角餘光都不敢亂跑。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
“老臣給陛下開些安神的方子。”
“吃上三日,陛下的龍體也就無礙了。”
剛剛回話的老禦醫,垂着眼皮回話。
就根本就沒有看到皇帝跟九王爺之間過分親昵的行為。
坊間傳言,九王爺和皇帝兩個人的關系不清不楚。
如今看來,怕是并非謠傳。
但是如果皇帝能将九王爺拿捏了。
倒也不失是一個好手段啊。
起碼這雲景皇朝還是皇帝的。
看來還是小看了皇帝啊。
想來也是,皇帝怎麼也是出身帝王家。
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中招,被人拿捏。
江雨柔摟着時予安的腰,腦袋紮在對方的懷裡,拱來功去的,努力找個讓自己舒服的位置窩着。
“行了,王院判你親自熬藥,等會送過來。”
時予安閉了閉眼睛,實在是哪怕是坐懷不亂真君子。
也架不住懷裡有個不知輕重,拼命點火撩撥的小火爐。
她雖然是個從來不開葷的,但是也受不住這種撩人不自知的。
王院判是九王爺身邊的老軍醫了。
如今是太醫院的院判。
其中自然是少不了九王爺時予安的手筆。
王院判如今的确是年事已高,可是行醫救人,卻是絲毫不比年輕人慢的,反而因為經驗充足,往往用藥見效更快。
“安安。”
江雨柔模糊之間似乎是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上半的身體使勁的縮了縮,恨不得将自己縮成團,整個人都塞在時予安的懷裡。
時予安無奈的隻能用另外一隻空出來的手,輕輕拍着江雨柔的後背。
“陛下,乖啊。”
時予安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信任,依賴。
她成了九王爺之後,所有人對她更多的是敬畏恐懼,更是沒有什麼人敢賴在她的懷裡撒嬌。
“王爺,在不出宮,宮門就要落鎖了。”
福寶小聲的在旁邊提醒。
九王爺雖然在皇宮裡有自己的宮室,但是并不是時常留宿宮中。
而是更多的時候都是住在宮外的九王府。
這會眼看着天色暗了下來,已經是九王爺平日裡出宮的時辰。
“安安,不走。”
江雨柔嘴巴開開合合好一會,才從因為高燒而哪怕是喝了水,也仍然幹啞的嗓子裡艱難的擠出來挽留的話。
時予安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着懷裡死死抱着自己不肯撒手,委屈的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的人。
“今天不回府,本王就在這裡陪着陛下。”
“讓禦醫在外面候着。”
福寶聽了自家主子的吩咐,離開上前雙膝跪地,為自家被陛下拱亂了衣襟的主子,整理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