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服打頭陣,上來便氣勢洶洶開口,“聽說今年出了個頂厲害的天靈根,怎麼,宗主這是不準備給我們看看就要帶走?”
述離輕輕拉開逡巡,不緊不慢反駁道:“柳門主何出此言?一刻鐘前我讓阿野發出訊息,召集門主長老們于須臾宮議事。”
“我與阿野等足一炷香時間,已是仁至義盡,柳長老姗姗來遲,竟然還口出狂言,便是我性子好能忍下這份無禮,但還有阿野.......”
她慢悠悠地說:“柳長老可千萬小心,别惹了阿野,這幾日她心情不太好。”
十一亂七八糟聽了半天,聽到最後“阿野”兩個字,仰起腦袋去看筆直挺拔立在身邊的逡巡。
逡巡這個人又冷又硬,看起來沒什麼趣味,長得雖然好看,卻給人難以親近的疏遠感,好像一塊冷冰冰捂不熱的玄鐵。
她漫不經心擡眼,腰間長劍動了動,目光掃過衆人,柳長老忍不住打個哆嗦。
他急忙道:“齊長老!講道理!别動手!大家都是師兄弟姐妹嘛!”
“本座沒有和狗攀親戚的愛好。”逡巡拽得很,“柳二,今日你家族人惹了事,還沒來得及和你算賬。”
早些時間發生在契道城的那件事柳長老已經聽說了,契道城是契道宗門下第一城池,他費了好些力氣才将胞弟塞進去做個小小城主。
他那胞弟沒什麼天賦,腦子也不靈光,一千多歲了還沒突破化神,唯一的優點是與他親近,對他言聽計從。
他想着契道城離宗門不遠不近,正是培養勢力的最佳窩點,所以才将最信任的弟弟下放到那兒。
可誰知道那蠢貨,剛上任沒一個月就捅了這麼大個簍子。
再說,那鬼一樣的逡巡被派去鎮壓魔亂,按理至少得有五六個月才能回來,天知道她是怎麼不到兩月就把北地新長出來的魔物殺得連條褲衩都沒剩。
逡巡向來以契道宗普通長老身份行走于世上,不喜歡旁人稱呼她為道尊或是大能,可能就是單純覺得别扭,不願在師姐面前将自己架得高高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已經沒剩多少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真實修為,隻剩下宗門内一些活得夠久的長老們,卻也都心照不宣地喚她齊長老或是逡巡長老。
柳長老做賊心虛,聲音越說越小,“我那.......族中小輩有妄想妄言的癔症,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望齊長老不要放在心上。”
逡巡冷笑道:“事實如何,本座心中有數。”
她一把拎起小十一,仿佛拎着戰場上剛斬下的敵将首級。
“這小玩意本座有意親自教導,誰有異議?”
周遭鴉雀無聲。
“齊長老,您這樣不對。”一個弱弱的聲音冒出頭來,“您可問過小姑娘自己的想法?她是天木靈根,更适合拜同為天木靈根的柳長老為師。”
逡巡深吸一口氣,似乎耐性已經到達極限,馬上就要發作。
被她拎在半空中的小十一大聲道:“願意的!”
她晃晃身子,從逡巡手中跳下來,有模有樣作了個揖,認認真真道:“酥梨宗主,還有蛐蛐長老,對我很好,我願意為她們做任何事情。”
逡巡長歎一口氣,“是述離和逡巡。”
“喔。”
小十一大聲宣布:“酥梨,蛐蛐!都是大好人!”
她像隻肥肥的小蜜蜂,歡快地撲到述離身邊,親昵地抱住述離大腿。
述離笑起來,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還誇她:“乖乖。”
她好驕傲地和逡巡得意,“人家是乖乖!”
“嗯嗯嗯。”逡巡敷衍她,“乖乖乖乖。”
小十一高興得尾巴都要翹起來,繞着述離轉圈圈,轉得述離頭暈。
“好啦,阿乖,不跑了,要不要牽手手?我們回家好不好?”
“牽手手!”
小十一耳朵立馬豎起來,呆毛也很精神地豎起來,“要牽!”
她蹭到述離身邊,像隻怕生的小狗,黏黏糊糊地撒起嬌,“人家要牽,人家最喜歡牽手手了。”
逡巡喚出飛劍,先把小十一抱上去,然後小心扶着述離,飛遠了才在半空中酸唧唧地問:“阿乖是誰?”
十一也問:“阿乖是誰呀?”
述離笑得眉眼彎彎,好溫柔好溫柔的樣子,“誰問誰就是阿乖。”
十一立馬大聲說:“師叔是阿乖!”
“人家也是!”
她睜大眼睛,很驚喜很意外地望着逡巡,“師叔,人家也是阿乖!”
“哼。”逡巡斜眼看她,瞧着可不高興了,“不過是哄小孩的說法。”
她摸了摸十一頭頂的呆毛,就那麼兩三根,又細又軟,随風搖搖晃晃,确實很好摸。
“小屁孩,頭上還立三根毛,看着就不聰明。”
“哪裡!”小十一大聲辯駁,“阿呱說,人家是全世界最聰明的小鴨子!”
“小鴨子?”述離不解地皺起眉。
“啊。”十一捂住嘴巴,慌忙找補,一雙圓圓眼睜得大大的,“人家才不是小鴨子!”
述離:“.........”
“原來阿乖不會說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