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小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國主嗎?”岩忍被他的平淡反應激怒:“就算是登上國主之位的日向滿級,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踏入的地獄吧!”
滿級确實不知道:“哦?”
1112始終平靜的眼神顫動起來,滿級看向另一個‘自己’,幾乎以為他快要落淚了,但是‘日向滿級’隻是茫然地望着本體,他的眼底沒有千言萬語,隻有純然的困惑與不解。
“忍聯發現國主下達的政令對木葉有留手,因而确定了木葉區有他的卧底。”岩忍嗤笑道:“沒想到釣到大魚了。”
滿級沒有說話,他略帶疲倦地垂下眼簾,再度去看腳邊被幾點灑落的血漬融化的積雪。
許多人的聲音同時在滿級耳畔回響。
‘村子和宇智波都拜托你了,鼬。’
‘我希望佐助能在木葉生活。’
‘鼬是為了和平而并非村子做出這一決定。’
‘我可是要成為火影的家夥!’
‘你是火影嘛,這也沒有辦法。’
‘大哥太天真,而你是個心慈手軟的小鬼。’
‘不管是作為一村之影還是千手柱間,我都會在他對村子下手後殺了他。’
‘我相信你。’
——大家這次願意活久一點嗎?
——不。
大蛇丸對生命的偏執熱愛從未改變,他确實觸摸到了一點有關‘世界本源’的門道,因玩家的死去無法獲得更多線索與情報,能做的隻有緊緊抓住唯一的已知項——滿級。
層出不窮的制造玩家的克隆體,悉心照料的同時勸誡他們不要離開實驗區,又心知肚明以滿級的性格,甯死也不願意一生活在囚籠裡。
他們會思考生命的意義,對自由的向往,胸膛中翻湧的情感因何而起?
他們想見見記憶裡的人,帶來歡笑與苦痛的源頭;想成為真正的自己而非本體,所以才會飛蛾撲火。
與三檔滿級亦師亦友的大蛇丸不可能因感情而停手,千手綱手的愛人和親弟被玩家挽救,一切在他思考生命意義而跑偏的起因都被玩家扼殺;‘曉’那邊的安排更是杜絕了自來也的死亡,大蛇丸自父母離世後便再也沒有經曆過重要之人去世的影響。
他在世界與克隆體裡選世界。
克隆體在感情與生命裡選感情。
【大蛇丸的實驗室是克隆體的出生地,同時也是保護所——但是,恐怕克隆體虛弱的身體也是他刻意為之。也許是懼怕‘我’的力量,也許确有提供克隆體給民衆宣洩憎恨的意圖。】滿級分析:【大概是在第一批克隆體成功出逃後,一切就失去控制了。大蛇丸沒有主動發起‘大逃殺’,但他也不會去阻止,他沒準覺得這樣對安撫忍者與民衆很有效果。】
這是他自被BUG傳送後首次與系統溝通:【那麼以此反推,國主事發後,當時身處忍聯内部的‘日向滿級’會遭遇什麼不難推斷。】
他說:【到了那時候,連日向一族的幼子也能明白他該憎惡誰了。】
那雙被好感值賦予的白眼,因好感而獲取的忍術——多年來積攢的一切會在瞬間失去。
日向滿級如何對親友們解釋自己并未殺了一位日向族人,挖去他的白眼裝進了自己眼眶,又如何解釋自己從未偷學他人的家族秘術呢?
因本體死亡而失去‘玩家’‘遊戲’‘系統’的相關信息,缺失的記憶留不下證據與線索,它給馬甲号留下了最不該保留的可怕事物,咬一口便足以緻命的毒蘋果——感情。
隻有它還是完整的。
【我準備好了。】系統說:【隻要你想‘恢複’玩家身份,我将停止一切與之無關的功能運行區,動用所有程序版塊來減少檔位對你的判定時間。據我計算,需要23s。】
滿級沉默片刻,啞然失笑:【你生氣了。】
系統這次甚至沒去模拟情緒變化的顔色,明黃色的賽博光球悶悶道:【嗯!】
【沒關系,我回到這裡就像回到老家一樣快樂。】滿級笑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呢,三檔裡與我産生頻繁交集的角色還一個都沒出現。】
系統問:【你打算慢慢來嗎?】
【出來之前是這麼計劃的。】他說:【不過岩忍确實挺讓人厭煩,我現在失去了耐心。】
滿級最後看了一眼人群裡的宇智波老頭。
這一眼好似戰場裡的火光乍現,撲面而來濃烈的血腥與焦炭混合的難聞氣息,是年邁的猩紅雙目、泛着金屬光暈的木葉護額、也是躲在屍堆裡的宇智波小孩瞪大的黑瞳。
遊戲有一些無足輕重的BUG,滿級從未提醒系統,出于私心也不願意将其修複……例如,能從二檔繼承到一檔的記憶。
固執追在他身後喊着‘滿級大哥’的宇智波小鬼,真的活了很久。他因追随滿級而站隊宇智波斑,族内多年積攢的功勳棄之不顧,在九死一生的戰場前線等了幾十年,隻因滿級一句‘我會在戰火裡重生。’的戲言。
那時的滿級已是第二次把出生地随機到了戰場中心,NPC哪裡知道玩家的自嘲?
NPC說:‘那我這次一定會很快!不會再讓千手把你帶走!我要帶你回家!’
他真的活了很久。
宇智波伊川真的說話算話。
玩家忍不住會心一笑。
23秒。
滿級決決意放棄所有過去能輕松牽動他心房、限制他做出冷酷決定的感情因素。
20秒。
白怔怔地望向天際,持續了四年之久的飄雪悄然停止。
18秒。
宇智波鼬回憶起五年前大蛇丸在忍聯提出的大膽假說,瞳孔驟然緊縮。
16秒。
宇智波伊川繃緊身軀,将鳴人與佐助護在身後。
15秒。
“原來你們這麼喜歡‘玩遊戲’,以前也沒提出來。”滿級啼笑皆非:“這樣,我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逃命。”
5秒。
他說:“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