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話裡的‘他們’已經變成肉眼難以辨認的血塊散落四處了。

岩忍等人死前的哀嚎、咒罵與讨饒聽在玩家耳裡隻是聒噪的雜音，滿級登陸遊戲以來幾乎不用極端血腥的方式直接用武力施以暴行，除了将場面弄得難看以及起到一種震懾他人的效果外沒有任何用處，隻是此時非彼時。

滿級看也不看被鮮血洗涮得通紅的稻草地，嘟囔幾句：“敬稱都不用了，止水。”

宇智波止水沒有心情與他打趣：“你打算毀了這個世界嗎？”

“對。”回答他的人依舊面色平淡。

日向滿級與鼬是好友，止水先前與這位‘日向家流落在外的天才’也有接觸。日向滿級在非正事外的情況下從不是嚴肅認真的性格，嬉笑怒罵均出自本心，日常相處中想要看透他的想法并非難事。

滿級得知克隆體的遭遇，隻是面無表情沉默片刻，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此刻更是恢複如常，還在與自己聊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宇智波止水卻再也看不透對方，可要說‘日向滿級’是他費盡心思的僞裝，那國主的身份便不會輕易被揭露。

宇智波止水沉默片刻，再擡眼時隐去了寫輪眼：“你在位時，還不是這個想法吧。”

滿級心底輕嗤一聲，心想你們宇智波玩起這套以退為進來還真是熟練：“原來你們是能看出來的。”

宇智波止水和鼬是一路人，他們極度相似又迥然不同，假設止水還活着，決計不會讓鼬以滅族的過激行事來挽救木葉。

哪怕是如此相熟的兄弟、哪怕是柱間和斑的關系，也無法看透親近之人的内心。

這時若是鼬，他會如四檔宇智波宅邸裡，使用一退再退的策略應對玩家，但止水沒有選擇同樣的辦法，他稍稍調整好氣息：“你給日向一族帶來了大麻煩。”

不提這個還好，玩家擺弄魚骨的動作微頓，神情微妙地打量篝火邊無力起身的止水：“你之前還在跟岩忍說，大家都是受害者。”

止水和鼬是宇智波一族裡少見的溫和性格，特指兩人的表面特征都是極具耐心、态度不溫不火，遇事冷靜理智的性格。

正如一針見血挑起重要話題的宇智波止水，滿級确定他看穿了自己要‘反向狩獵’的起因，才會突然提起日向的話題。

宇智波止水說：“認同你革命理念的日向分家——”

“我帶給他們的，難道是會像我的克隆體們一樣的‘大麻煩’嗎？”滿級打斷了他。

一個認回日向家的、未被打上籠中鳥咒印、又擁有自己血繼勢力的分家子弟，等同于某種程度上的‘宗家子弟’。

如果他又擁有宇智波和旗木的好友，與三忍之一的大蛇丸交往甚密，能稱火影為老師，實力出衆，在整個忍聯也說得上話……他的砝碼越來越重，單是日向家想要做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舉動也得猶豫再三。

分家在族内的占比太大了，日向一族付不起分家用命堆起的反抗代價，玩家的強硬态度成功讓攥着分家生死權的咒印變成宗家子弟們不敢使用的底線。

分家革命不是玩家給日向甯次構建的空中樓閣，他那時的副手正是比自己更年長的日向日差，擁有族内勢力、能與雙生兄弟你來我往的打擂台，對族内族外諸多事件的處理有參與權；繼續往下推進的話，不說能取消宗家分家制度，至少能在族内平起平坐，籠中鳥遲早會成為綠油彩一樣塗抹在面部的無用裝飾存在。

可惜主事人身份暴露，恐怕分家在之後的幾年裡也讨不到好，但辦法都教了，日向日差不至于拿着解題公式也撐不下去。

滿級對自己‘冒認’的身份仁至義盡，突如其來的死亡打亂了原本的安排，他沒辦法對自己被動辜負的所有人負責，例如追随自己的日向分家和曾經的組織成員。

宇智波止水的目的大約是想試探他對過去經營的感情持何種态度——但滿級确實被他惹毛了，握緊刀柄緩緩下壓，止水僵着身體一聲不吭，這點身體上的痛楚對于暗部出身的宇智波而言不算難熬。

滿級在止水身側蹲下，随手擦了下對方眼角的血漬，止水下意識想躲避被他人觸碰要害的動作，又不想火上澆油的惹怒對方，最終強行忍耐下來。

“死到臨頭還想多獲取一些情報，真的是你能做得出來的事。”玩家滿意遊戲角色乖順的讨好行為，視線落在對方手臂處滲血的繃帶，以紗布的嶄新程度來看，恐怕他和鼬是才從戰場撤下，回家路上聽聞了佐助的失蹤，随後一同出來尋找佐助。

但這傷勢……看上去更像忍者間的交戰而并非佐助和鳴人三言兩語描述裡拼湊出的深淵怪物。

滿級陷入沉思的時間裡，止水的話又冒了出來：“我們認識嗎？”

快節奏的話題變幻讓滿級瞬間夢回與四檔宇智波鼬的對話，他愁眉苦臉的凝視另一個宇智波天才，心想自己又是哪一句話露餡，讓他聽出不對了：“你不是認識日向滿級嗎？你們如今都清楚他就是我了。”

宇智波止水屏氣凝神的注視着玩家，若有所思一番，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你對安全區外的情況有所了解嗎？”

“聽佐助提了幾句。”滿級不以為然，赤裸的腳底踩在枯草上：“永不枯敗的植株。”雲層後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他發頂，“不見天日的冬季。”篝火邊的骨魚被烈火炙烤也毫無變化，卻傳出陣陣肉香，“除人以外所有生物都化作白骨……之類的。”

“聽說你們劃出了區域采摘果實與蔬菜，因為它們無法再生也無法被種植，隻是一副虛假的美好畫面，對不對。”玩家戲谑道：“連水資源都缺乏到要去風之國取用——真是抱歉，那時候不知道你們會這樣缺水，早說啊，我可以直接把這個術用在火之國，也避免你們頻繁踏出安全區去危險之地。”

“一日三餐都是所謂的補充劑和營養液的話。”滿級一臉微妙：“這不就變成賽博忍界了嗎？怎麼樣，你們的敵人會使用高科技産物嗎？按一下按鈕就能施展血繼忍術、開槍打出一擊尾獸炮之類的。”

宇智波止水沒在乎他的嘲諷，簡要說明了一番未知的敵人：“安全區外的敵人是一種沒有固定形态類似影子的漆黑怪物，它們能無聲融于黑暗的環境中。”

“自從冬季到來，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陽光，所以一直無法取得戰鬥的勝利。”他說：“三忍的自來也大人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他認為怪物們曾經也是忍者。”

這個描述——

滿級神色微動，給埋頭工作的系統遞去一個眼神示意。

統喇嘛從層層疊疊将它包圍的數據窗口裡艱難爬出：【忍聯在你死後分裂了，他們以自己的村子所在領土分為幾個固定的安全據點。】

【部分人依舊認為忍者們應當共同應對世界危機，另一部分不滿于木葉區的優渥環境以及土地分配，數年以來戰争不斷，這是木葉區的敵人之一；】系統如實彙報：【‘曉’聯合了諸多小國勢力，意圖奪取木葉區的領地，目前最大的據點在雨之國；以上兩股勢力引發的戰鬥均發生在安全區範圍内。】

它又調出幾個半透明的小窗：【傷亡人口最大的地方，在于安全區外的敵人，這個倒是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我未檢測到非人類的怪物數值！】

滿級聽得一頭問号：【你是說他們在安全區外對抗的敵人一直是人類角色嗎？】

滿級若有所思：看來殺光木葉忍者後可以去安全區外看看。

【我檢測到你的到來觸發了一條大型主線任務！】系統興高采烈道：【等我搜索到任務起始點了再來告訴你！接不接看你！】

滿級沉吟片刻，沒打算繼續在廢檔裡浪費時間，如果不快點回去四檔，誰知道‘誰也不是的男人’會怎麼處置自己：【再探再報。】

系統：【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