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瞳孔微縮，眼前戴着橙色護目鏡的男孩随之消散。

“很吃驚嗎？”宇智波帶土扯了下嘴角：“你和他們——那些克隆體的不一樣，一眼就能被看出來。”

“也沒有吧，他們都沒認出來。”玩家愣了一下，許久未見的笑意尚未來得及浮上眼角，視野天翻地覆，再度被壓着栽進雪中。

系統在旁大呼小叫，追着宇智波帶土的動作一頓猛錘：【你怎麼不躲！是針對你的封印術，大蛇丸的話果然還是有人信的！】

玩家默默擡起腦袋，雙手已被宇智波帶土固定，他低頭一看，束縛衣上又有幾道符紙，而查克拉竟然當真完全凍結了，他略有幾分驚訝：【嗚啊，我的藍條被凍結了！我——】

滿級大驚：【我、我——】

随即神情一松，冷笑道：【就憑這玩意也想抓我？】

【……？】系統死魚眼：簡直是變臉大師，在我面前演什麼啊！！

“帶土動作很熟練的樣子，是不是也抓到過克隆體？”被按進雪裡的滿級艱難側過頭，好奇的連連追問：“有遇見幾個呢？你有殺了他們嗎？”

國主死亡的起因在于他的查克拉枯竭，一時半會無法得以補充，另一個原因則是下手的人是旗木卡卡西……木葉為了防止大蛇丸的實驗出現纰漏，利用忍聯搜羅來的漩渦文獻，由玖辛奈研究制造出的封印術，哪怕是尾獸也能鎖住。

就算如此，帶土也沒想過如此簡單便能得手，輕松得好似一場隊内的普通練習對抗。

日向滿級向來喜歡在修煉裡不動聲色的放水，與他對戰還不如與卡卡西打一場來得痛快，至少卡卡西很認真，當然，打人也真的很痛。

水門班幾人年齡相仿，滿級卻早已遠超同齡人的水平，有天賦也肯刻苦，宇智波帶土多次發現他修煉到深夜，卻總對自己的修煉進度不滿意。

在遇到滿級前，帶土認為旗木卡卡西已經是村内數一數二的天才忍者了，後來族内更是出現了止水和鼬，但都不及日向滿級表現出的壓倒性的實力強悍。

滿級不知為什麼一向習慣讓着他人，宇智波帶土一開始并不喜歡這日向一族流落在外的妖孽天才，隻覺得他瞧不起人，人也黏黏糊糊的，對别人保護欲極高。

封印術多重加固的特制束縛衣能将影級實力的忍者強行封印，帶土手持帶有墨色大字‘封’的符咒，諸多黑紅小字将之包圍，在他灌入查克拉後符紙上的咒文産生了變動，隻需做完最後一步，封印就能徹底完成。

帶土神色莫名的凝視無法動彈于是在雪地裡扭來扭去的高危敵人：“少廢話，如果不想我把你的嘴也封上的話。”

這也是兩人死别後的首次相見。

帶土已有了成年人的體型，滿級卻沒長大多少，他不如‘日向滿級’時的開朗，也遠沒有‘國主’身份時的陰沉冷漠。玩家根本不在意什麼天下之主的身份，像一條被丢上岸的活魚般胡亂掙紮着打滾，冰雪将他的臉凍的通紅，自己玩得還心情不錯。

滿級既不像手中染血的無情忍者，也不似生殺予奪的可怖君主，看着這樣的他，誰也不會覺得那些令人膽寒的暴政、殘忍血腥的厮殺‘遊戲’出自他手。

宇智波帶土回村前收到的消息是作為老師的火影親自帶隊與滿級碰面，而滿級此刻孤身出現在自己面前，他主動找上門來，想也知道原因為何。

意料之外也情理之中，日向滿級執行任務效率極高，比起工作事務與任務的成敗，他往往更在乎身邊的人。

為了吃上卡卡西的烤魚而拒絕火影的任務派發不是一次兩次了，波風水門常常因此頭疼不已。

封印的最後一步，便是動用他手中的方形符紙，用以将目标的視覺封印，封堵受俘忍者的五感是忍村的常規操作……帶土攥緊手裡的符紙，一時之間沒有動作。

滿級仍然笑着，那雙眼不是他熟悉的淺白瞳孔，而是熟悉又陌生的黑瞳。

直到宇智波帶土不由自主蹲下身，專注去端詳滿級，才發現笑意根本不達他眼底。那隻是籠罩在水面之上無比脆弱的冰層罷了，稍加施力便能輕易敲碎，冰面下湧動不止的激烈黑浪才是對方真正的情緒底色。

滿級非常擅長在親近之人面前适時展露弱勢姿态，宇智波帶土認識的那個日向滿級從不示弱，唯一一次是在死前。

這讓帶土明白他的示弱是反擊的前搖動作，是殺人前安撫将死之人的糖果而已。

“你拿着它猶豫什麼？為什麼不動手？”滿級催促了幾句：“是不是其他的‘我’反應激烈？”

宇智波帶土沒有說話。

滿級不意外他在長年累月的逃殺遊戲裡遇見過克隆體，沒走偏的宇智波帶土恐怕也心狠不到哪裡去，大概也是封印起來而已：“你把他們上交了嗎？給水門老師。”

帶土下意識回嘴：“你不配再叫他老師。”

滿級并不在乎，好似過去的相處時光是夜幕降臨前的飄渺霧氣，天亮後就會自動消散，他順應的改口：“好吧，四代火影。”

“……”宇智波帶土不知為何又沉默了。

“克隆體死了，對嗎？大概是自盡吧。”滿級擡眼去打量看起來沒什麼特點的封印符紙，“是在你沒能上交前，還是在你準備上交的那一刻？”

宇智波帶土語氣平闆：“你倒是夠了解‘自己’。”

滿級理所應當道：“因為‘我’不想離開帶土嘛。”

“是因為這樣嗎？”帶土不以為然。

“不是。”滿級輕描淡寫否定了自己的上一句話：“你明明發現了‘我’的弱點，沒有上報嗎？帶土。手裡的封字符咒是貼在眼部的——你知道克隆體們因何而死，他們、不，是我們。”

玩家笑了笑：“黑暗和孤獨會殺死‘我’。”

系統這下是真怕了，心慌意亂的喊道：【滿級！告訴他這個沒關系嗎？可是他——】

【沒關系的。】滿級慢慢說：【你是個賽博光球，可以發光，還能和我講話，這已經很好了。】

系統結結巴巴道：【你不去玩更多其他遊戲了嗎？】

【不，就這個遊戲了。】他說：【其他遊戲也沒有伴生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