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歲的人魚崽子的牙齒已經長全，隻是沒有經過換牙于是還不夠尖利，吃東西是肯定沒問題的。

清脆的咔呲咔呲聲音吸引了烏潭和看熱鬧的朱砂。

烏潭抱着懷裡的小崽子一邊摸着小圓球肚肚一邊好奇轉身湊近穆奚看，看得久了還直接把腦袋放在了穆奚肩上。

穆奚骨架要比烏潭大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兩歲的差距，身上的肌肉跟烏潭差不多，一層附在身上，但因為骨架大，看起來也要大塊一些，線條都更加明顯。

肩上突然傳來溫熱的皮膚觸感，穆奚動作微頓，但因為青水本來就還在吃東西不用動作，便沒有誰察覺。

朱砂跟屁蟲跟着也靠過來，看了沒一會兒又去繼續摸艾綠的肚皮了。

還是這個好玩。

艾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探着綠毛小腦袋看了眼，見是自己看熟悉了的面孔又縮了腦袋繼續盯着烏潭看，俨然對自己的哥哥已經厭倦了。

青水吃着吃着也終于睜開了眼睛，迷蒙了好一會兒才清醒，終于發現自己被陌生的氣息抱着，偏偏肚子又沒有填飽，嘴巴邊的食物太好吃了。

于是烏潭就眼睜睜看着青色小崽子睜開眼後嚼着嚼着就開始癟嘴巴，眼睛也變成了哭眼，周邊成了一圈波浪。

維持着這樣的表情把嘴巴裡東西吃完，還知道自覺張開嘴巴，當流水線工人——穆奚面無表情地把下一口塞到這張小嘴巴裡時，又開始嚼吧嚼吧癟嘴巴。

看着可有意思。

反正烏潭是感覺蠻有意思的。

*

另一邊的碧卓再看見父母的屍體時已經好了很多，不再像第一次見那樣難以接受了，隻是看了一會兒，他就緊緊抿着唇開始忙碌。

人魚們死後沒多久會消融，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而這也被稱作回歸大海懷抱，這個時候一般親人朋友會在一邊守護着屍體消融，保護屍體不被什麼生物損害，這需要一些時間，這種儀式就叫做葬。

碧卓不知道之後如果他去求烏潭他們，可不可以被收下，這個收下當然不是想要白白被養大，不然也太不要臉了，别人救了父母的屍體，還給他們吃東西，這已經足夠他們兄弟三個感恩報答了。

他隻希望之後烏潭他們可以回原世界的路上帶上他們兄弟幾個，至少回到熟悉的地方，采海草他也能把弟弟們養大。

他們是被帶着的麻煩，自然不能再多餘要求些什麼了。

比如說等父母葬完成，所以他現在隻能将盡可能多的海草蓋在父母身上，築了個厚厚的墓，期望于可以抵擋其他海底生物的好奇心。

人魚肉是有毒的，隻有不知道這一點的生物才會試探的上來嘗一嘗，連熟悉的那個世界都有不少這樣的海底生物，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這樣的憨憨隻會多不會少。

父母身上有一隻小小的空間，是以一顆痣的形式存在的，在死前叮囑碧卓時已經被轉移到了碧卓身上，碧卓将父母身上的飾品都取下來放進空間包裹，跟裡面的一些雜物一起将裡面占得滿滿的。

葬是不能在身上留下任何外物的。

這些用了碧卓很多時間，等一切都弄好，碧卓終于朝熱鬧的那邊去了，他一邊捏住了指側的一小點黑痣。

此時穆奚還在喂青水，一歲的幼崽牙齒不利，但可以嚼得爛大部分食物，所以跟他們吃的差不多，隻不過要花費多一些的時間。

察覺到碧卓的氣息靠近，穆奚眼都沒擡，還是感覺肩側被倚靠的感覺消失，這才擡起頭看了眼。

果然，烏潭的注意力又被靠近的碧卓吸引了。

“吃飯吧，那上面有你的。”烏潭對近了後看起來有些髒的小崽子笑了下。

捏着黑痣的手指用力了些，最終碧卓還是隻垂眸應了聲：“謝謝。”

“沒事，吃吧。”烏潭又靠回穆奚身邊，這片秘境裡的石頭都比較低矮，靠着也不舒服。

不過穆奚靠起來挺舒服的。

他又想。

不過現在開始看的是碧卓了，看對方慢條斯理地吃着，模樣很斯文，姿态很端正。

然後慢慢的，就發現對方臉上身上的髒污了，除了之前的一些血色，現在又加了些污泥和草葉，是剛剛做“墓”留下的。

待會兒給清洗一下，烏潭記下。

小崽子抵抗力弱，要幹幹淨淨不能有細菌的。

從曾經的那些洗衣液廣告裡看的，烏潭也不知道在小人魚身上适不适用，但他當初養自己的時候就是按照這些經驗來的。

然後就長成了現在這樣，烏潭覺得他養出來的成果還是很不錯的。

恰好低頭看過來的穆奚就發現了少年臉上突然出現的驕傲，不自覺勾唇笑了笑，這是在想什麼呢？

沒有等到下一口的青水嘴巴已經張了一會兒了，沒有等到适時送進來的食物，嘴巴一癟就要哭。

穆奚視線回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一下子變了，又是一叉子塞進去，短短鈍鈍的叉子一點危險都沒有，一下子就從小崽子嘴巴窄窄的縫裡進去了。

嘴巴被美食堵住，青水呆了下，反應一下，嘴巴已經開始嚼了。

好吧，那就繼續吃吧。

玩膩了的朱砂到邊上練習了一小會兒，又興沖沖過來湊到烏潭眼前擋住了碧卓的吃播。

？

烏潭擡眼看小崽子：“小朱？”

艾綠眼珠子也跟着轉過來。

一下子收獲兩個觀衆的朱砂揚起腦袋，一字一頓：“我、喜、歡、烏潭！”最後一個音調猛地揚上去。

一雙亮晶晶的紅色眼珠珠點開開關發起光看向烏潭，并不在意多出來的那個觀衆，也不在意其他幾個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