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绲收到陸離的回信,細細看完不由搖頭輕笑,小表弟這兒子倒真的跟他挺像的。
更準确的說,他跟還不曾叛逆到直接上山的陸喬挺像的。
對于對方的拒絕,荀绲倒不因此傷心,他就是好意幫忙,對方不需要也就算了,無所謂傷心如何,哪裡就那麼容易破防呢。
隻是對方面對婚姻的态度,委實讓人不安。
逆天下之大勢,違約定俗成之理,難道是什麼很容易的事嗎。
隻希望那孩子像了陸喬性格的同時,還有着對方的頭腦才好。
有的時候選擇的對錯不在于選擇本身,而在于你有沒有為這份選擇負責的能力。
不過想到對方上任後的表現,想到那份流傳頗廣的《陳情表》,荀绲想頭腦應該也是繼承了的,說不定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就不說别的,好歹對方不像他親爹那樣,活脫脫一位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的異類。
都說婚姻結兩姓之好,可樂安陸氏與颍川荀氏當年的一場聯姻,現在看來真是鬧了個一地雞毛。
陸氏求的是多子多福,倒也确實破天荒的有了三個兒子,但隻有一個是荀氏女生的,後來還跑到山上去了。
現在更是全家死到僅剩下一個陸離,這怎麼不算是一種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聯姻前呢。
而荀氏得到了什麼呢,嫁出去的女兒死了,女兒生下來的兒子跟他們這邊掰了,女兒生下來的兒子生下來的兒子,現在又是一副我們不熟,多謝關心的架勢。
誰是赢家?
沒有赢家。
所謂的強強聯合,現在雙方依舊算還強,但聯合真的半點不存在。
不知道為什麼,荀绲有時候總有莫名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而每當他的腦海中出現這個想法時,一并出現的還有陸喬那排斥的眼神。
他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的兄弟,怎麼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呢。
究竟是人心易變還是其他,終歸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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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内官吏除了隻能由朝廷任命的,其餘都是陸離征辟而來,每當這個時候,就讓人忍不住有嫉妒颍川等人才聚集地的同事了。
在人才方面,非要說好事的話,那就是陸離咔咔噶了一批豪強後,不少人反而有點聞風而動,舉家前來的意思。
無他,可分割利益的席位被空出來了而已。
這個席位對于名門大家自然無所謂,但是對于有些人而言那可就是改變一切的機會了。
至于自己坐上席位之後會不會像前任一般被噶,人總是會對自己有點莫名的信任,相信自己是與衆不同的那個,再加上前任還用自己的命留下了錯題本,這不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占據了,不沖等什麼呢。
這就類似于在感情方面,很多人明明知道對方是渣渣海海,卻還是會幻想自己是最後一個,是讓對方改變的那一個。
陸離倒是不在意那些人的小心思,死去豪強的鮮血,讓陸離深刻意識到了自己在這一郡之内到底有着怎樣的權力。
而權力的腐化力量,倒真的讓陸離初察一二。
靠着殺人解決了問題還完成善後之後,陸離後面遇到事情的第一反應竟然就是殺,而當他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時,好似聽到了大學生葬禮的鐘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