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局大比分來到20的時候，研磨開始放慢進攻節奏。上手傳球時會盡量把球傳的相對高和遠，使用調整攻，讓大家都有相對可以喘息的時間。

上手托起球，球被高高的抛起。

站在排球場上，兩隻手搭在大腿上，勉力平息着急促的呼吸，新井感覺到汗水從頭皮、鬓角，每一個存在汗腺的地方流下，從眉骨落下滴到眼皮，然後又被幾次眨眼給低落下去。他看見排球以一種相當高的弧度在空中飛着，越高速度越慢，然後就開始下墜。

他站在球網左邊的4号位，研磨前輩在2号位托球。兩個人是一條斜線站着的，他能看見球的軌迹無比清晰。

是給誰的呢？不太清楚，也許不是給我的，但還是跳起來吧。

身體還有力量，還在行動，但心靈在叫嚣着疲憊。

排球比賽，和平常的訓練似乎并不一樣。因為要抓緊每一分，所以思維不能有任何松懈的情況，每一次跳起都要抱着一定是傳給我的心态，每一次攔網都要盡力把手舉高。

傳球救球、扣球攔網，發球接球，平時每一項訓練都在一場比賽裡發揮他們的作用，這種能清晰意識到自己在進步的感覺是很奇妙的。雖然是為了生命去練習，但是每一項練習得到的成果并不僅僅是系統面闆上所謂的健康值加成，而是獲得了真正的能力，是真正的在成長。

在比賽的時候忘掉那些過去的瑣碎雜事，單純地用盡一切去打排球比賽的感覺嗎？

想着這些東西，新井徹也前腳掌發力，兩步蹬地高高躍起，大腿和脊背形成一條繃緊的弧線，于是看見黃藍色的球從前排的其他人那裡穿過，來到了他的眼前。

是時候了。

左掌掄圓，包滿球面，然後——

扣下去！

“啪！”

球穿過攔網落地。

新井徹也站在前排，深深地低頭吐氣，品味着剛剛那一瞬的感覺。

好像也不賴啊。

*

最終訓練賽以第二局26:24，大比分2:0的結局結束。

明明隻是一場6v6的隊内練習賽，但打完之後大家都累得不行。研磨第一個來到一邊休息，坐在凳子上噸噸灌水擦汗。其他人也緊随其後來到了場邊休息。

黑尾喝了口水，用毛巾狠狠擦了把臉上的汗，然後就來到了研磨的旁邊，“研磨，打的很好啊。之前戲耍我的那招很厲害哦。”

語氣裡有一點不甘，但更加是一種好奇。

“怎麼想到的？那一招，把我騙的很慘啊。”

“汗。”研磨往旁邊坐了坐，遠離了黑尾，“汗濺到我身上了。”

是在轉移話題嗎？果然是在轉移話題吧！

黑尾凝視着把目光撇到一邊的研磨，敏銳地感覺到研磨身上一種難以言喻的心虛，他也沒有拆穿，而是就地坐到另一條椅子上。

“诶，是嗎，”黑尾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好像是還有一點汗沒擦幹淨。那我等會兒擦完再來！”

他于是抓着毛巾開始擦汗，順便和前面正在反複提及自己前面比賽時幾次扣球的山本猛虎等人開始聊天。

“看到我剛剛那一球了嗎！”山本猛虎右手指點江山，“就像那什麼東西來着！對，電石火光一樣！扣過去了！”

他抓了抓手心，左右轉了個圈，“那一球手感超級好的啊！”

“猛虎前輩那一球超帥的！”犬岡走超捧場。

猛虎如遇知音，拉住犬岡的手兩目相對感動萬分，“對吧！你也看到了吧！”

兩人執手相看淚眼，高山流水遇知音。

而另一頭的灰羽列夫也十分沾沾自喜，“前面我攔到了福永前輩的球哦！還有好——幾次一觸！”

他雙臂一振，“看來我還是有排球天賦的！我的攔網天賦已經要開始展現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久幽幽地看過來，“攔網是指跳得高但是不攔然後球從你那兩個擺設一樣的手臂中間落到地上嗎？”一氣呵成，怨氣十足。

灰羽列夫笑容僵住，然後被打擊到在角落默默畫了三秒的圈圈。

海被這幅畫面莫名觸動了，過去安慰了一下灰羽列夫，結果就被俄羅斯長條藍貓給纏上了，兩個人在角落裡牛頭不對馬嘴的說話，相處居然十分和諧。

新井則和手白、福永他們坐在一起。

“猛虎前輩說錯了吧，是電光石火。”新井坐在一邊默默地糾正。手白球彥點頭确認。

“虎他的國語成績不是很好呢，錯了也很正常。”福永擦頭發接話。

“明明是猛虎下山，結果變萌貓迷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