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濑亞子是音駒高等學院的一名普通數學老師。教齡六年，當過班主任，也曾經擔任過社團顧問，又或者是擔任過學校的某些管理職位，但毫無意外，最後都放棄了。

有各種原因，事情太多，工作太忙，又或者是學生太難帶，自己也缺乏那種一直想要進步的動力。

總之，她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數學老師。

六年的教學經曆裡，她見過各種各樣的學生。有乖巧聽話的，有調皮搗蛋的，有内向陰沉的，也有陽光開朗的，總之是各種各樣。

川濑亞子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面對不同的學生，但今年帶的一個班級裡的一個學生還是以一種無法拒絕的方式吸引了她們所有老師的注意力。

“每天上課隻睜開前十分鐘的眼。”

“平時布置的作業卻總能交上來，而且完成的還很好。”

“有一個很神秘的家長，能讓校長囑咐我們别管他。”

“但是上次填家長電話号碼的時候他卻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還準時參與排球社團，從不缺席，甚至聽說十分努力。”

神秘且薛定谔的懶散的新生，更離奇的是——

“他從不學習，但居然分數能考到這麼高！”川濑亞子看着批完的卷子大吃一驚。

旁邊剛剛一起在吐槽古怪新生新井徹也的國語老師湊過來看了一眼，被分數震驚了一下。

“這已經接近滿分了吧？”，國語老師“哇”了一聲，“這怎麼做到的？作弊嗎？”

川濑亞子也很震撼，她反複檢查了卷子兩遍，确定這張卷子确實是新井徹也的，并且也确實有計算的痕迹。

川濑亞子想起自己監考的時候，對方一刻不停地寫了半小時之後陷入沉眠的情景。這能作弊嗎？這能嗎？

她下意識感覺不是所謂的作弊，于是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作弊。考試的時候我有看着他，他——應該沒這個時間。”

确實是沒有時間，畢竟時間都拿去睡覺了。

可難道這确實是他的學習成績嗎？每天上課睡覺，但是卻能做到數學第一？

這套試卷甚至是有一些難度的卷子。

國中時期的基礎，或者是提前學過，也有可能做到這個程度吧。川濑亞子嘗試說服自己。

她搖了搖頭，把這件事放到一邊，正準備批改下一張卷子，旁邊的國語老師卻興緻勃勃地說，“我這邊昨天也有小測驗，不過我還沒改到他。現在我也來看看他的卷子怎麼樣吧！”

川濑亞子頓了頓，沒擡起頭，但是心裡卻下意識留意着身旁同事的動靜。

是真聰明，還是一場意外，就看這一場測試了。

……

“中吾郎，願賭服輸，今天的中飯就你包了哦！”河内一矢笑嘻嘻地搭上了鍋蓋頭的肩。

中吾郎直起腰，“什麼嘛！成績還沒出呢！我還沒輸！”

河内一矢哼笑了一聲，“昨天兩堂測驗，一堂數學一堂國語，他什麼狀态你也看見了——數學就寫了半小時，國語寫的久了一點，但明顯也不夠寫完吧。”

中吾郎不服，“但我看見他都寫完了。”

“寫完算什麼，說不定是亂寫的呢……”

“……”

下課時間就在這樣的争執裡過去了，上課鈴聲響起時，中吾郎看見河内一矢指了指門口。

“老師，拿着，試卷，來了。”河内一矢這麼比口型和他說着。

“等會兒就知道結果了。”

中吾郎把眼睛瞥開，沒有和河内一矢繼續争執。此時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為另一個人的成績擔心，現在他的心裡都已經把自己的成績抛之腦後，心裡眼裡隻有新井徹也的成績。

“岩永武太。”

“豐島京太郎。”

“芝山優生。”

……

“河内一矢。”

“中吾郎。”

河内一矢和中吾郎的名字居然是一前一後被叫上來的，此時新井徹也的卷子還遲遲沒有發下來。河内一矢認為自己勝券在握，相當從容地上去拿了卷子，然後鞠躬和老師說了聲謝謝。

“這次考得不錯，繼續加油。”川濑亞子對這個寸頭同學比較有印象，似乎是一個班幹，态度也很誠懇，這次測試成績也很優秀，于是就表揚了一句。

河内一矢聽到後激動地臉都憋紅了，連連道謝，然後才在川濑亞子的催促下下台。

中吾郎在底下看笑了，河内一矢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中吾郎用肩膀一碰他，“開心啊，考得不錯是吧，恭喜你。”

河内一矢心情也很好，對于賭約兩個人也沒有那麼在意了，“你也加油。”

中吾郎點了點頭，上台拿了卷子。成績一般，但也在他的心理預期之内。

兩個人于是開始等待新井徹也的成績。

“……新井徹也。”

新井徹也知道這節課發卷子，于是也沒着急睡覺，而是等着卷子。

老師念到他名字的時候，他起身上去拿卷子。川濑亞子把卷子拿給他的時候，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很不錯。繼續加油。”

新井徹也跟老師點了點頭，然後就拿着卷子下去了。

拿到卷子之後，他掃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