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莫時魚下飛機的時候,看到那個在飛機上潑了他一身紅酒的小崽子,就站在他前面不遠處,在進機場的路口那裡。
他坐在行李箱上,兩條大長腿分在兩側,看起來有些無聊,在四處張望。
金色卷毛,可愛的雀斑,像個小天使。
他的身邊還有好幾個同齡人,全部一身潮牌,大概是一群富二代。
他們就堵在出口那裡,每個人經過都得路過他們。
大概是看這幾人背景不一般,不好惹,乘客們都沒說什麼,側過身,從他們讓出來的空隙裡走過去。
往前走必然會碰上,莫時魚也沒避讓的意思,徑直走過去。
這少年不經意間一回頭,看到他,唇角蓦地掀了起來。
“來了。”
原來在嬉笑的另外幾人,聽到了他的聲音,紛紛停下來,往這裡看過來。
他們看過去時,莫時魚正好從昏暗裡走出來,被燈帶的燈光照亮了臉部輪廓。
光影描摹出了他陰郁美麗的眉眼,煙灰色的長發還有些洇濕,暧昧的貼在身上,讓那雙看過來的同色的眸子有些朦胧。
長長的影子落在艙壁上。
這一幕有些像電影裡的剪影。
剛才還在打鬧的少年們一個兩個都沒了聲音。
莫時魚正要從他們身邊走過,一隻手臂攔在他面前。
他停了下來,看向伸手的雀斑少年,“借過。”
少年看着他的眼神很有興緻,那是一種看到嶄新的、喜愛的玩具的眼神。
“好啊。”他慢吞吞的說,過了會兒,又嬉笑着叫了一聲,“哥哥。”
雖然這麼說,但他們絲毫沒有讓的意思。
莫時魚低眉笑了一下。
他一向很有耐心,耐心到曾被組織裡某個同事形容為“像等待被烹饪的豬仔一般安詳”。
但這不代表他能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莫時魚沒再浪費口舌,而是抓住對方的胳膊,以手肘為支點,抵着對方的背,直接把人重重的壓到了身側的艙壁上。
剩下幾個少年皆是一驚,像是沒料到莫時魚敢這麼對他們,又或是震驚莫時魚這麼輕易就把人制服。
一時半會兒,他們全都遲疑着沒動。
莫時魚沒用力,這種擒拿的動作一用力容易把人擰脫臼了,他也不想惹麻煩。
但也夠少年吃個苦頭了。
少年也沒料到他敢動手,一時不察,就被按在了牆上,稍微動一動,就吃痛的皺緊眉。
這是警察擒拿犯人的常見姿勢,被壓在牆上的少年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任人宰割的犯人。
非常的,沒有尊嚴。
莫時魚就着這個姿勢,從背後靠近他的耳側,嗓音沙啞,似笑非笑。
“再不識相,哥哥把你的胳膊擰斷,嗯?”
“……”少年掙紮的開口,竟然疼到沒發出聲音。
莫時魚說完,就施施然放了手,起身離開,他越過了幾個少年,黑色風衣的衣擺輕揚,身影消失在了出口處。
良久,另外幾個少年裡不知誰咂了咂嘴,“好辣。”
另一個男生伸長脖子往莫時魚的方向看,“他身上有紅酒香,頭發都是濕的,誰潑的?幹得好。”
“漂亮死了,就是武力值有點高。”
金發卷毛少年揉着關節疼麻的手臂,回過身,天使一樣純潔精緻的臉上面無表情。
但下一秒,他就重新揚起了微笑,“閉嘴。”
一人回頭看他,有點幸災樂禍,但沒敢表現出來,以至于表情有點奇怪,“梨書,他對你好過分,你還喜歡他嗎?”
名為梨書的少年看他,他有些圓鈍的眼睛彎起,咧開嘴笑了起來。
“喜歡,更喜歡了。”
這麼一個帶刺的美人,不知道給他天鵝一樣的脖頸套上鎖環,把他逼到崩潰地哭出來時,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光是想想,就興奮的不行。
“查查他是誰,别放跑了。”
一人揚了揚眉,“查到後,老規矩?”
“嗯。”
“這麼能打的漂亮哥哥,估計要喂點藥才乖。”
“那就去弄點。”
少年面上笑得愈發像個天使。
——
莫時魚下了飛機,就又懶得動了。
他叫了輛出租,先随便找了家酒店住進去,洗了個澡,在床上躺屍到深夜,才掙紮着坐起來。
不知不覺又遲到了。
不行,朗姆是個記仇又小氣的陰暗比,如果發現他偷懶,他一定會被穿小鞋的。
這麼一對比,果然還是琴酒好。
至少琴爺不至于因為這點事搞他,但朗姆就不一定了。
也不知道這老畢登是怎麼坐上二把手這椅子的。
莫時魚揉了揉眼睛,摸出手機,又躺回床上,翻了幾頁伏特加發過來的審訊報告。
“港口黑手黨……”他皺着眉喃喃。
盤踞在橫濱的地頭蛇,外界對他們已知的情報很少,據說裡面的高級幹部有奇特的力量。
博士和港口黑手黨合作,把組織關于人體實驗的一部分資料洩露了出去,但還好發現的及時,還有補救的機會。
這些都不是問題。
問題是,莫時魚總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港口黑手黨這個名字。
他翻了翻幾個已知的幹部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