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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長的醫生影子緩緩踱過。
諸伏景光躲在某個房間的角落裡,一動不動,仿佛化作了一座雕像。
怪物的眼睛完全瞎了,因此聽力非常靈敏,黑發警官連呼吸都暫停了,盯着近在咫尺的陰冷影子,雖然眼裡沉穩,眼睫卻在微微顫抖。
他能清晰的聞到怪物身上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和腐爛的臭味——他們距離太近了,中間甚至塞不下一個拳頭。
哪怕再早熟,面對一個殺不死的怪物,他也還做不到完全冷靜以待。
如此近的距離,完全是在賭命。
但諸伏景光最擅長的,就是掩飾自己的情緒。
度過了堪稱人生最漫長的幾秒。
那張帶着血色口罩、沒有眼睛的可怖鬼臉在聆聽片刻後,終于緩緩移開了臉。
醫生怪物往門外走去。
“咚,咚,咚。”
聲音逐漸遠去。
又等了快一分鐘,諸伏景光才阖上眼,微微張開了顫抖的唇,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去,緩解了快憋到爆炸的肺部。
他靠着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發麻的雙腿。
諸伏警官回憶剛才那一幕。
怪物的雙眼被劃的亂七八糟,眼皮是凹下去的,身上也都是傷口,施刀者對它非常怨恨。
它不像這個異空間的主人,倒像被随意丢在這裡的看門人。
想到這裡,諸伏景光觀察四周。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樓最東邊的一個房間。
一樓的所有房間,他和前輩在剛進來時,就已經全部搜尋過了,那時他們并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可在進入這個異空間以後,這裡似乎和剛才出現了差别。
最明顯的區别,這裡變得更加陰暗、破舊,地上也多了更多血迹。
諸伏景光覺得有必要重新搜查一遍,于是他飛速檢查了一番,果然發現了新的線索。
某個房間的地毯下面藏了幾張紙,似乎是從哪裡撕下來的,是手寫的日記。
諸伏景光席地而坐,無聲翻開。
【2月12日,值班,我聽到了腳步聲,出門查看,走廊裡并沒有人。】
【我感到奇怪,詢問前輩,前輩說實驗室裡經常會有這種離奇的事,當做不存在就好。】
【他們習以為常,我卻有點發怵。】
【如果不是需要錢,我不會做這種喪良心的活。】
【2月13日,值班,又聽到了腳步聲。】
【2月14日,同上。】
【2月16日,值班,是我的錯覺嗎?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2月17日,這次我等在門後,腳步聲一出現,我就開門,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人,腳步聲也在同一時間消失了。我實在是渾身發冷,趕緊回到了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