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舉起槍,對準了‘前輩’,語氣堅定無比,“不,你們不是完美受害者,但也仍然是受害者。我要救下你們,帶你們離開這裡!”
‘前輩’愣了幾秒,笑了起來,“然後送我們去監獄?”
諸伏景光沒有否認,“你們會去少管所,那裡沒那麼不好,可以讀書,考大學,大概率成年之前就能出來。”
“但離開這裡,變成通緝犯,隻是從一個地獄,去了另一個地獄!”
話未落下,諸伏景光猛地向前方撲了過去,一個發光的東西,順着他的動作而投擲過來。
是手電筒!
‘前輩’本就一直在揉眼睛,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此刻被強光逼得後退一步,立刻痛苦的捂住眼睛,喉嚨裡發出含糊的嗚咽。
但他立刻反應過來,讓身後的醫生怪物循着聲音去攻擊諸伏景光,可諸伏景光一把扔了手機,鬧鈴嗡嗡作響,醫生怪物一個猛虎撲食——撲到了手機上,瘋狂攻擊手機。
‘前輩’外表的人捂着眼睛,痛得大聲咒罵,“你偷襲!卑鄙的警官!”
諸伏景光對他的咒罵毫無反應,而且這孩子似乎也罵不出什麼髒話。
黑發警官的動作悄無聲息,像一隻靈活的大貓,貼着地無聲的靠近了‘前輩’,他準備攻擊‘前輩’的後頸,讓他暫時陷入昏迷。
電光火石之間,他卻看到‘前輩’緩緩擡起頭,捂着眼睛的手微微移開,露出了一隻正在流血的、布滿裂痕的鮮紅右眼,死死的盯向他。
諸伏景光有些錯愕的愣住了。
他完全沒料到剛才一個平A給對方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怎麼會這樣?隻是強光照了一下,為什麼會傷的這麼重……?
但很快,他就沒時間思考這個了。
因為下一秒,他的身體竟往後撞飛,像拍蚊子一樣,被一個看不見的巴掌一掌拍在了牆上。
巨大的沖力讓他整個人動彈不得的吐了一口血,才順着牆壁掉在地上。
諸伏景光的口鼻都滲出了血,耳朵隆隆地嗡鳴,半天也沒恢複。
特異功能?意念?精神力?
這個世界能不能别這麼玄幻?
“夠了。”‘前輩’右眼淌着血,歪歪斜斜的站起來,“不玩了,我要殺了你。”
諸伏景光咳了一口血,試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用手撐着地往後退。
他的臉色白到近乎一張白紙,模糊的視線在周圍不斷摸索,試圖找到一條生路。
有什麼?有什麼可以用的?
他滿口的血腥味,死死地咬着牙。
這個披着前輩皮的孩子一開始說的話其實不假。
諸伏景光有很多在乎的人,有愛他的哥哥,有互相信任的摯友,他不想死在這裡,他想保護他們,他想一直和他們走下去。
……死在這裡,他對不起他們。
黑發警官的神經繃緊到了極緻,來到這裡的一幕幕在他心底不斷晃過,在那幾乎逼到了極限的思維跳動裡,一個不起眼的細節,突然抓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等等,難道說?
空氣忽然變得灼熱,氧氣逐漸稀薄,諸伏景光每艱難的呼吸了一下,就會有一股高溫氣流湧進來,他發出了幾聲痛苦暗啞的氣聲,錯覺自己好像坐在火山上,而火山裡的岩漿即将沖着他爆發。
不能再猶豫了!
他猛地使力,用盡渾身力氣,将身體撐起來,猛地扒住身後房間的門,将無力的身體拽進了房間裡。
房間内,一個上吊的娃娃正挂在半空中,随着繩索,緩緩地晃着雙腳。
一瞬間,緊繃的氣氛突然停滞了。
空氣變得安靜的吓人。
諸伏景光喘着氣,看着門外的‘前輩’,對方的臉色很不好,他似乎想進來,腳步卻停在了房間外。
“賭對了。”
他的心裡劃過一個念頭。
在這個冒牌貨‘前輩’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對諸伏景光說了一句話,“不要進房間!房間裡危險!”
這句話,他說了不止一遍。
如果這人真是前輩,不讓他進去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裡面确實挂了一個詭異的娃娃。
但假如這個人隻是個假扮的,那他三番五次的阻止自己進房間,就有些奇怪了。
諸伏景光猜測。
他不想自己進房間裡,也許是一種領地劃分。
日記的主人曾被醫生怪物逼進了房間,自以為安全了,卻在最後說出了【不,要出房間】的遺言。
娃娃殺人,是在房間内部殺。
那同樣的,換個角度思考,也許眼前的這個‘前輩’殺人,隻能在房間之外。
在這個異空間裡,這兩個同伴可能存在一個約定。
你在你的地盤殺人,我在我的地盤殺人。
所以諸伏景光躲進房間後,外面的‘前輩’出于這個約定,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黑發警官捂着嘴,發出了嘶啞的咳嗽。
他回過頭,看着居高臨下盯着他的白發娃娃。
諸伏景光知道,他隻是暫時逃過了一劫,延緩了被殺的命運罷了。
因為逃出了龍潭,又進了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