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怒意上頭,一怒之下……
怒了一下。
因為追根究底,理虧的是系統。
半年前,在漫展上cos童磨的桐原司被系統綁定,穿越到了咒回世界裡。
由于管理員操作失誤,穿越時,血鬼術沒和咒術世界成功兼容。
也就是說,桐原司看不見咒靈。本可以僞裝成術式的冰系血鬼術,更是無法作用在祓除咒靈上。
血鬼術的強,是偏科的強。
在咒回,詛咒才能殺死詛咒。
咒回的主線又尤其側重戰鬥,如果不能看到詛咒,很容易抓瞎,再加上,鬼本身就有畏光的弱點。
天殺的,救贖任務難度飙升!
但因為管理員的錯誤,系統還得和宿主滑跪:【這是我們的失誤!您看,想要什麼外挂當補償?】
桐原司并不care,他隻想擺爛。
誰都知道咒回後期的劇情有多陰間,參與主線這種高風險、低回報的事情,冤大頭才幹。
一周後,桐原司:冤大頭是我。
這幾天,桐原司發現,人最基本的欲望之一,食欲無法被滿足的時候,真的會崩潰。
鬼的食譜上有且僅有一行字——
人類的血肉。
桐原司壓抑着捕食人類的本能,僅需要熬過饑餓的陣痛就好。
真正讓他破防的是,他根本不能聞到一星半點人類食物的味道。
曾經享受過、甚至能在腦海中回憶出滋味的美食,仿佛成了避之不及的劇毒。
其中的落差巨大。
桐原司強塞進嘴裡一塊壽司,捂住嘴,拼命地滾動喉結,企圖吞咽下去。
他“吃”下去了。
胃部的劇烈灼燒,毒液湧入骸骨,帶動着臉部的肌肉不斷痙攣。
系統本想直接用補償,解決桐原司這個問題,但它去和上級反饋過,得到的答案是:不行。
【鬼吃人類、懼怕陽光,和紫藤花這類的是人設自帶的基礎設定,管理員也不能修改。】
後來系統實在被桐原司為了一口吃的仿佛要化身瘋批的模樣吓到了,趕忙說隻要參與主線,改變劇情,踢掉主要角色的便當,就能獲取【劇情值】,攢夠一定數值,就能回到原世界。
為了回去吃飯,桐原司決定介入主線。
他不想要四平八穩的登場,開朗同學和聖父同學的人設缺少沖擊力。
咒術師就得又“瘋”,又強。
桐原司分析了懷玉篇的兩個男性主角——夏油傑和五條悟。
夏油傑外表俊秀,溫柔謙遜,實際上深沉内斂,像是一面波瀾不驚的黑湖。古井無波的水面下湧動的,也許是能将一切,包括他自己,焚燒殆盡的異火。
而五條悟的漂亮是不講道理的,橫沖直撞的,性格卻狂妄冷漠,習慣俯視衆生。但無人敢探究他的内裡。
他的強大足夠讓人望而卻步。
兩個人一黑一白,有一個殊途同歸的共通點——傲慢。
他們是毋庸置疑的強者,強對弱的傲慢,與生俱來。
桐原司想要介入主線,就絕不能被歸為弱者。
于是桐原司定下了介入主線前的第一個目标:【變強。】
【在咒術方面,強到可以做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平視之人。】
看上去像天方夜譚。
一個沒有生得術式、甚至看不到咒靈,無法感知到咒力的鬼,在劇情開始前的這半年,該做什麼?能做什麼?才能搖身一變,成為咒術界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撮人?
隻是為了“看見”,桐原司就用各種方式讓自己陷入瀕死狀态。
紫藤花、絕食、放血,烈陽直射。
對比下來,曬太陽性價比最高。
在日照消弭掉桐原司除鎖骨以下的全部肉/體時,他的靈魂也在承受錐心刺骨的撕扯。
瀕死之際,他“看見”了。
【餓、餓——】
他的頭顱上正扒着一隻有着空洞黝黑的巨大口腔,形狀如不停融化、凝聚的污泥般的藍紫色咒靈。
它哀嚎着,說餓。
桐原司啞聲低笑,确實,我很餓,餓得快要發瘋了!
爆裂開來的負面情緒牽引着體内的咒力,達到了同頻的共鳴,冰藍色的咒力如同新雪,純粹而無害,它附着在桐原司新生的,光裸如玉的五指上。
桐原司抓住咒靈的腦袋,七彩瞳孔閃過血色,隐約有字浮現,指甲陡然變得鋒利尖銳,刺骨的冰雪蔓延至咒靈全身,“呲”的一聲,粗如成人手臂的冰錐從咒靈體内破身而出。
咒靈死前的尖叫短促而詭異。紫紅色的血爆裂開來。
這天,桐原司殺死了第一隻咒靈。
隻“看見”并不夠,桐原司還需要獨樹一幟的術式。
殘忍的是,咒術師的術式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如果有,一般早期就會自動覺醒。術式無法後天習得。咒術師這輩子能到達的高度,也百分之九十取決于天賦。
桐原司無法在術式上做什麼。
于是,縱觀整個咒術界,學習門檻最低的咒術,就是結界術的分支之一,【帳】。
隻要有咒力,就能學會。
【帳】也并非隻能用來隐蔽咒術師的戰鬥,在澀谷戰中,幾層效用不同的帳,直接起到了限制行動,混淆視聽的作用。
間接性操控了戰場。
目前為止,高專沒有人是朝結界術的方向發展,于是桐原司選定了它。
先學從零開始構築最簡單的帳。
然後,桐原司用一個月重振萬世極樂教,經費充足,找到了詛咒師圈子裡的中介,孔時雨。從他那買到了高級别的賬,也就是囑托式帳——幾枚纏繞的符咒的釘子。
随後,桐原司數次嘗試直接模仿着去構建類似結界。
無一例外,失敗。
桐原司确認自己的上限就在這裡時,呼喚了系統: “系統,之前不是說會有補償?給我開個挂。”
系統:【您說?什麼挂?】
桐原司把面前的符咒抛進垃圾桶裡:“結界術的天賦點,拉滿。”
【嗯?!這不、不…】系統話鋒一轉,【不是問題。宿主,請稍等~】
*
桐原司收回走神的思緒,想起剛穿越時,那個硬塞下去,最後也無法消化的壽司,胃部下意識抽搐了一下。他晃了晃腦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上,收回手臂後,血肉在眨眼間重新構築、再生,光滑無暇。
他的表情平靜,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被風撥弄,漾出了淺淺的圓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