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級在賽上幾乎沒什麼存在感,明明一個大活人在場上走動,可注意就是不經意被他旁邊的兩人扯走。
“因為角名和阿治在逼迫他的生存空間。”
稻荷崎的隊長,北說。
“?”理石側頭。
北音調不高不低地向他解釋:“排球場上,人的視線是跟着球走的,那名一年生的基本功不錯,每次找球的落點都是準的,但是這時候角名總是見縫插進去,一年生要是不想站位相碰,就隻能避開。”
他指着場上,“看,球幾乎沒怎麼到他手上過。”
“确實……”理石喃喃說。
“加上阿侑有意的球路……”北稍稍蹙起眉,“…太不像樣了。這根本不是3v3,是1v5。”
場上的一年生不是和兩名同伴應對網後的三人。
而是一人承擔了包括隊友在内的五人的壓力。
不過北沒有直接上前叫止。
就這樣打斷五人,叫他們停下來,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他轉身,決定去叫教練。
還是叫這五個深刻的體驗一番何為‘違反部團律條的後果’比較好。
他剛反身走出兩步,包了至少四五層的旁觀突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北回頭看過去。
場上的比賽還在繼續,沒什麼出奇的,不過阿治和角名明明在前排,卻用餘光連續瞟了幾眼後排的一年生。
就連對網的阿侑表情也有些怪異。
北停下步子,又走回理石身邊,理石也正一副有點驚訝的表情,“怎麼了?”
隊内違規3v3就算了,暗地排擠一年生也算了,最好别讓他得知有正選直接針對連替補都不是的隊員的舉動。
“那個,剛剛……”理石指着場上,露出一副不知道怎麼說的表情,“應該是巧合吧,阿侑打起勁了,剛剛阿治失誤漏了一球,然後那個一年級接起來了,非常恰好地飛到了阿治的面前,不過應該是巧合…、”
“……”北擡頭,接着看場上的比賽。
……
球來到了尾白手裡。
剛剛的插曲引起了小小的水花,又逐漸被快節奏的3v3攻防淡忘了。
宮侑,尾白,宮治,角名,這四個是稻荷崎出名的明星球員。
他們幾個的3v3,老實說,因為過去教練甚少安排隊内比拼,所以稻荷崎排球部員都不知道原來這四個對上是這麼激烈的局面。
尾白是稻荷崎隊内少有的力量派。
他是稻荷崎隊内堅固的後盾,也是主要放在後排進攻的主攻手。
球到他手裡,他的掌心和黃藍色的球體相碰,發出在體育館内少少徘徊了一陣的巨大響聲。
排球直接穿過宮治和角名頭頂,角名擡頭看了一眼,撈下下颚的汗,直接放棄。
現在去追那一球太不明智了,他和宮治剛剛配合出一次A快攻,兩人都在網前,現在去追排球隻會白白地浪費體力,不如迅速整頓這一次快攻。
宮治不清楚身處背後的角名的所思所想。
不過他大概知道角名和自己是一類人,能偷懶,看起來沒可能的球就會放棄。
他現在起跳,隻是因為對面的阿侑起跳了。
臉色真欠扁啊啧。
一臉‘你倒是跳來試試看我們兩個誰更高啊’的挑釁樣。
反正他們兩個比慣了,跑步要比,深蹲要比,俯卧撐要比,扣球要比,什麼都要比。
況且這一次是他赢了。
他的指尖目測比阿侑跳起的指尖高了三公分。
這次是自己的勝利。
他剛要在半空放肆地假笑出聲,嘲諷一番‘你是最近吃胖了嗎怎麼連摸高都跳不高了’時,一個涼涼的物體表皮突然出現在了他掌心。
上面有凹凸不平的縫線槽,冰涼涼的真皮觸感。
是排球運動員千百次接觸連做夢都會回憶起的觸感。
思維尚來不及反應,宮治下意識地扣球了。
咚,的一聲。
“吥————”
負責裁判的排球部員盡職盡責地吹了長長一聲哨。
等自己的雙腳落地,從腳尖開始,到腳跟,踏實地踩在地上,宮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猛地回頭,“???”的視線像格尺一樣直直投向角名,但是角名就在他身後沒兩步,在他視野中,那張幅度有限的表情露出見了鬼的比他還“???”的表情。
哨聲長長的餘音還拖在驟然安靜的體育館裡,被所有人注視的人用領口布料擦了擦滴到下颚的汗,察覺到自己被注視,側頭過來,還是那張稚嫩的一年級新生的臉,向衆多視線們回了一個微笑。
平淡的,友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