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掘地三尺,毛都不剩一根,形容的就是秦良玉進清宮!
天幕前的朱棣更是心情複雜。
紫禁城就是在他手中建造起來的,凝結近二十年心血。
現在,卻被秦良玉一通狂拆,宮殿全都被薅到吐噜皮,變成了露天建築,下場雨就能當澡堂,真叫一個慘不忍睹。
可是,一想到拆的是鞑子皇帝的宮殿……
好爽啊,真的好爽。
朱棣在評論區飛快地輸入文字,為秦良玉提供遠程指點:“你這個路線耗費時間過長,不足以搬完所有寶物。”
“你先往左走,進入雍肅殿,此地所有藏書全部都要搬走,然後是南薰殿的帝王珍寶……”
頃刻之間,便給出了一份極其詳細的操作指南。
保證将所有寶物一波帶走,而且不走回頭路。
秦良玉一愣。
這叫什麼,太宗皇帝帶我洗劫皇宮?
觀衆默默豎起大拇指,朱棣牛的嘞,格局一下就打開了!
秦良玉到處搜刮,一根針都沒給清宮留下。
金粉全部刮完之後,地面都锃亮得能反光了,許多珍貴的字畫也被從牆壁上揭下來,通通收入囊中。
接下來,對皇帝私庫和武器庫也是如法炮制,所過之處,全部一鍋端。
除了帶走東西,她還打包了一群制造軍工的匠人一起進包裹。
其中有一名特别的俘虜,那就是來自神聖羅馬帝國的科學家、傳教士湯若望。
秦良玉覺得他有助于未來進一步了解海外情況和發展科技,也将他給抓走了。
“神聖羅馬帝國?”
她回憶着之前評論區的讨論,“好像是此前路易十四說的選帝侯國家,看來,是一個往海外發展的良機。”
每到一個地方搶完,都有侍衛氣勢洶洶地圍攏過來。
秦良玉趁機丢下一塊茅麓山,咣當,地動山搖,塵土飛濺,血流成河。
而她揮一揮衣袖離去,神色輕松,毫無波瀾,隻留原地一片狼藉。
不多時,整個紫禁城已是混亂一片。
地面到處是巨大的坑洞與裂縫,原先的華麗宮阙早已蕩然無存,呼号響徹,此起彼伏,充滿了驚駭與恐懼。
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遭遇了天譴嗎?
最後一塊山體被抛在乾清宮,估計此間的主人也已經涼透了。
秦良玉準備前往下一站,在傳送過程中,她一步三回頭,頗為戀戀不舍地說:
“感覺砸太早了,那殿頂上的金箔我還沒撕,還有某些窗戶上的金粉也沒剝,許多殿宇的壁畫也都沒來得及拆呢……”
李來亨嘴角微微抽搐,真心誠意地說:“秦将軍,可以了可以了,鞑子朝廷真的一個銅闆都擠不出來了。”
天幕前,戚金沉默許久,蓦然一把擡手捂住臉:“之前怎麼沒發現我們将軍還有這一面。”
這洗劫的幹淨程度,比流寇還流寇啊。
沒看見人家李來亨都驚呆了嗎。
張鳳儀語氣微弱地找了個理由:“咱們白杆兵是地方武裝,自負盈虧,阿娘想方設法多賺點錢也是應該的吧......也就多了億點點......”
二人對視一眼,均感心酸。
甚至開始反思自己平日養兵是不是太過奢侈,讓秦良玉費心了,怎麼能這麼摳呢,好心疼!
……
下一站,本要立即前往海外鄭家,半路上,李來亨卻又想起一人。
“蒼水先生大概還活着”,他猛地一擊掌,“我們應該帶他一起走。”
張煌言是鄭成功從前的部屬,一個文武雙全的天才,北伐時曾獨領一軍,先鋒直行,短短月餘收複四府三州二十四縣,戰績十分驚人。
他聽聞鄭成功的死訊,深感抗清無望,于是解散部衆,隐居荒島,被清廷時刻通緝。
此前,李來亨長居茅麓山,音訊并不暢通,并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刻,張煌言已經因為被叛徒出賣抓了起來,即将處死。
秦良玉欣然同意。
二人跨過傳送門,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想象中的舟山荒島,而是一間陰暗逼仄,四尺見方的囚室。
室内光線黑沉沉的,極度昏暗。
有一道人影身披鐐铐與重重枷鎖,被禁锢在最深處。
他看起來極度蒼白消瘦,倦怠地阖着眼,衣上氤氲着斑駁血痕不時滴落,纖細垂落的腕底一片傷痕累累。
但即便在這樣的強壓之下,他的背脊依舊挺拔如山嶽,仿佛在天幕将傾時屹立不倒,毅然決然背負起了一整個河川社稷的重量。
國士無雙。
秦良玉的心頭忽然浮現出這四個字。
張煌言被關押已有二十餘日,來勸降者一波接一波,絡繹不絕,都被他嚴辭拒絕。
但清廷還是沒有放棄,派來了各種故舊,輪番上陣。
這是一件頗為有利可圖的事,張煌言影響力之大,名震江南。
隻要他一降,天下人的反抗之心就再也無法重燃,因為他們當中最頑強不屈的那個人,已經低頭了。
此情此景,與當年元廷逼降文天祥的景象,何其相似。
這裡是杭州錢塘府,雖然不是張煌言的出生地,卻是他成長和起兵的地方,也即将成為埋骨之地。
室内雖一片晦暗,不見天日,他卻知道,窗外就是西湖。
湖邊山光水色,煙波浩渺,埋葬着兩位他所敬仰的人。
于是,張煌言戴着鐐铐,揮筆在壁上寫詩,字迹淋漓,飛濺着斑斑血痕。
他寫道:“日月雙懸于氏墓,乾坤半壁嶽家祠。”
又這般落筆:“高墳武穆連忠肅,添得新祠一座無?”
嶽王廟和于謙祠的旁邊,數百載歲月之後,他也在此間長眠。
史書會為他的一生做出怎樣的評價?他會像二位先賢一樣流芳千秋嗎?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對于張煌言來說,他已經戰至生命的最後一息,死而後已,何須再顧忌後世聲名。
萬朝觀衆:“……”
于謙和嶽飛的現狀我們不清楚,但你這新墳怕是添不上了,一段全新的征途已經在你面前展開。
李來亨走過去,壓低聲音道:“蒼水先生,是我!”
張煌言擡眸看去,明亮的天光在眸底翻作淩厲寒芒,待看到他,沉靜的神色頓時一變,“這裡危險,還不快走!”
“我來接先生出海”,李來亨上前一步,想斬去他的鎖鍊,嘗試了幾次卻不得其法。
“我看看”,秦良玉拿出便攜包裹,招呼道,“張煌言的鎖鍊速速進來!”
一道璀璨的華光飛過,張煌言身子一輕,枷鎖盡去,面色驚異地站在原地。
“先生,是這樣的”,李來亨趕忙伸手扶住他,解釋道,“天幕直播暫時被我們屏蔽了,現在準備出海去呂宋……”
他三言兩語,簡短說清了事情的經過。
“竟有此事,未料上天開眼”,張煌言本以為河山淪喪已成定局,未料事情還有轉機,聞言也覺振奮,鬥志滿滿。
他全家都死在了亂兵之中,如今惟勝孑然一身,無牽無念,唯有向前路不斷進發。
他道:“我倒是知道有一名戰友還活着,河東君。”
河東君柳如是,曾嫁給錢謙益,那位以“水太涼”、“頭皮癢”而知名的著名降官,投降滿清老利索了。
但夫妻二人的作風卻是截然不同,以緻長期分居,形同決裂。
柳如是對鞑子極其厭憎,一直在資助聯絡抗清義軍,并利用蘇州等地的鄭氏商行傳遞消息,為東南水師四方奔走。
因此深受景仰,被稱作「女俠名姝」。
張煌言、鄭成功都多次蒙她幫助,關系十分密切。
隊伍越來越充實了,這是好事,秦良玉點點頭:“走吧,我們去接柳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