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遊戲。
這就是在這一刻,五條凜才終于完完全全的意識到了,面前的男人,其實來自于她曾經多年前玩過的一個開放大世界類型的遊戲之中,是後期才會出現的一位劇情筆墨占比不少的反派角色。
他的名字是——
“多托雷……?”
眼見面前的少女一字一句呢喃出了他如今會使用的姓名,多托雷有些驚訝,畢竟他方才在自我介紹時可并未提及這一點,而這位人魚少女自從被他的手下帶過來直到現在為止,都是昏迷不醒的狀态,想來他的下屬們也并沒有對他直呼其名的膽量。
不過也隻是轉瞬即逝的訝異罷了。
隻要他想的話,這具似乎從未在這個大陸出現過的神秘生物的面紗很快就會被他一一揭開,而解密的方式也十分簡單,隻需要一點小小的科學研究,僅此而已。
她究竟是擁有讀心和窺見真相的能力,還是說,這位小姐實則擁有更多的秘密呢?
多托雷揚起唇角,他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仿佛裹挾着些許蠱惑人心的力量:“别害怕,小姐。”
他淺笑着說:“等會興許會有些疼痛,可我并不希望粗野的麻醉試劑破壞你的珍貴性與完整性,所以,深呼吸,即便是呼喊出聲也并不是什麼失禮的事情。”
五條凜:“……”
好了,她現在确定以及肯定了,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确實是她多年前玩過的那個遊戲之中的角色多托雷,沒其他的可能了,隻有他才能這樣一本正經的用禮貌紳士的腔調陳述出接下來要将她作為試驗品和研究對象的冷血話語。
五條凜想,她需要重新思考一番自己的處境了。
這裡并非是東京的任何一家醫院,也并非是硝子的醫務室。
面前的多托雷,也絕不是什麼惡作劇的cosplay。
那麼,究竟要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讓一位曾出現在遊戲中的反派角色,貨真價實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呢?
于是,少女努力的側過頭去,在手術台側面光滑的金屬牆壁上,依稀辨認出了自己此刻的倒影。
少女擁有着一頭燦金色的微卷長發,長發披散垂落到了台面之下,藍色的眼眸靜谧的宛若深海,除去與哥哥别無二緻的發色有所改變之外,她的面容倒是與曾經的自己一緻,隻不過比起那時病态的瘦削與蒼白,增添了幾分鮮活的生氣。
用客觀一些的角度來說,這名少女的容貌實在是非常,非常完美,簡直是精緻的猶如藝術品的美麗。
隻不過……
在身上覆蓋着的手術白布滑落之時,五條凜看到了原本是她雙腿的地方,現在赫然是一條閃閃發光的人魚的尾巴。
……
這下一語成谶,她真在最終之戰之後,變成了童話傳說裡的人魚公主。
好消息,她現在在生前玩過的一個遊戲之中死而複生,并且擁有了全新的身份,和一具她曾經奢望不來的健康的身體。
壞消息,在原作裡面相當蔑視生命的反派多托雷這會兒正興緻勃勃的用手術刀在她的魚尾處比劃比劃,似乎正在考慮應該從哪裡給她拉開一道口子更好一些。
五條凜能忍嗎?
别忘了,她的哥哥可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啊。
兄長和妹妹的身體裡,流着相同血脈的相似的血液。
“放輕松,人魚小姐。”
在刀尖貼近身體鱗片的那一刻,五條凜仿佛逐漸習慣了這幅全新的健康身體,也逐步脫離了它對于自己力量的限制和桎梏。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讓你不講禮貌的對我動刀子。
她閉上眼,下意識回憶起的,便是哥哥。
五條凜回憶着哥哥每一次偷偷将自己從沉悶腐朽的家中帶出時,向好奇且憧憬的她講解與展示自己的術法,還有哥哥與咒靈敵人們戰鬥的帥氣模樣。
她擁有與哥哥相同的眼睛,她出生自五條家,也自然能夠使用家族祖傳的術式,哥哥曾經事無巨細的與她講解過他的獨創術法,她也自然将哥哥與她說過的一切重點都牢記于心,在心中反複磨練推演過無數遍。
如果是現在的話……可以試一試。
“你會後悔的,多托雷。”
啪嗒一聲,是束縛着雙臂的鎖鍊被就此掙脫的聲響。
多托雷停下了刀柄向前的動作,擡起頭,他此刻似乎依舊沒有将面前的少女放在眼中,并不覺得她具有任何的威脅——隻是像人類看一隻張牙舞爪的幼貓揮爪一般,饒有興緻的等待着她的下一步舉措。
“哦?是麼?”他回答道。
而五條凜又怎能讓他失望。
于是隻聽下一秒。
“術式順轉.蒼。”
刺眼又奪目的藍色光芒從少女的掌心迸發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