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熟悉。
熟悉到可以不看信,就先拆禮物的程度。
他确信這個東西是給自己的。
月下美人很美,但放在他腿上的信件讓不少人更是心間火熱。
太宰治輕笑一聲,把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現在啊,就差一個推手了。
芥川本人倒是一臉平靜,似乎一點都沒感受到幾人打量的目光。
“芥川君。”森鷗外笑眯眯的問他,“不知你對港口黑手黨有什麼意見?”
這話說的可真妙。
一邊用意見這樣的詞,一邊又笑的滿面春風。
芥川擡頭看了一眼森鷗外。
“你真的想知道?”
森鷗外表情有些僵硬。
“你不想知道,那最好一開始就别問。”芥川眉眼冷淡,仿若冰雪,“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敢說你領導的港·黑比得上彭格列?
森鷗外臉上還挂着笑,隻是怎麼看怎麼冰冷。
“芥川君……”森鷗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你若行走在地上,神便早與你同行。”芥川移開了目光,突兀的念了句宗教色彩極為濃重的詩。
這是他腦海中突然出現的短詩——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應該告訴他們。
森鷗外的話語被打斷,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句宗教短詩的意思很明顯,是在勸人少作惡,多向善,因為神明從你出生起一直跟在你身邊——很基督教的一句詩。
這也和一個很有名的宗教故事有關。
日本雖然身在遠東,但是信仰基督教的人也不少。
不過……一個手染無數鮮血的人,勸人少作惡?
未免荒謬。
這句話還有别的意思。
太宰治猛的站起身。
他與江戶川亂步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這可,不妙啊。
“芥川……”太宰治想要多問幾句,卻見芥川溫和的對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太宰治的不自覺的噤聲了。
“你若升入天堂,神便于你軀殼中降生。”芥川的話語急促了幾分,“它将行走于它的國,如同行走在天上。”
如同行走在天上。
“墓園,火葬場。”江戶川亂步看向神色驟然冷淡的太宰治。
“還有殡儀館和醫院。”太宰治唇角勾起不帶溫度的笑容,“森先生可要記得自查。”
“這便不勞你費心了。”森鷗外也不蠢,這會也回過味來了,當即就給中原中也吩咐了不少事情下去。
“信任可真是個好東西,不是嗎?”太宰治目送着中原中也出去,看着小矮子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既然是首領的命令那就執行吧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它讓神愛人,讓人恨神。”
不管是真神,還是人造的僞神。
多可笑。
芥川歎了口氣,揉了揉太宰的腦袋。
“感情總是雙向的,沒有誰會活在一廂情願裡。”
總是要清醒的。
太宰治愣了愣,不滿的扭過頭去。
芥川輕笑一聲,卻沒有再說話。
隻是把桌上的茶水推給了偷偷看他的太宰治。
“那,那我道歉好了。”太宰治氣悶,一口氣灌下茶水。
滾燙的溫度讓舌尖都起了一層白膜。
“張嘴。”芥川微微皺眉。
“不要。”太宰治坐回去,氣哼哼的扭過頭不看芥川龍之介。
“五拳加三槍更痛。”芥川神色平靜,太宰治卻不自覺的轉過了頭,“張嘴。”
太宰治乖乖張嘴,任由熒白的絲線掃過口腔,最後斷開,化作清甜的蜜水。
“對不起。”太宰治突然開口。
“嗯?”芥川擡眼看他。
“我說對不起——真心的。”太宰治眼神裡滿是認真,對上芥川的視線又逃一般的移開了目光,“我不懂該怎麼教學生。”
“巧了,我也不懂。”芥川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坐回座位。
什麼嘛。
太宰治鼓起側臉。
這不是,根本就沒有接受道歉嘛。
雖然早知道沒那麼容易,但芥川一點都不留情的表現真的傷到他脆弱的小心髒了。
真的!
【
芥川心情不錯。
肉眼可見的是因為這封信——因為它已經拆開了,就放在芥川桌上。
場景轉換的太快,差點讓人沒反應過來。
又是一日清晨。
芥川起的早,就肩負起了做飯的職責。
“是奶酪的味道——哥哥,你又買新的奶酪啦?”休息了一個晚上,芥川銀似乎也回到了日常狀态,看上去精神滿滿。
“是朋友送的。”芥川回避了名稱,卻又實話實說。
“還是那位不知名筆友嗎?”銀似乎也知道一點,“唔,他送來的奶酪總是格外好吃一點,感覺和市面上賣的不太一樣——我找了好多家店都沒找到。”
“這是他們的本地特産。”芥川略微解釋了一下,“或許是他們家裡手工制作的?”
“有可能哦。”銀表示贊同,“我來做味增吧?”
“嗯。”芥川點頭,手下微微用力,切開面包。
銀也穿上圍裙,忙活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