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人書桌上幹幹淨淨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男孩隻是猶豫了幾秒,便把目光投在了書桌側面的櫃子上
他一把拉開右側的櫃子,這裡是最順手的地方,藏有信件的可能性最大,他一件一件的拿出物品,試圖找到任何帶有字迹的可疑紙張。
可是——什麼都沒有。
沒有?怎麼會!
别說信紙了,他連信封都沒看到。
難道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而他沒注意到的是,在他觀察的時候,一枝薔薇花早已悄無聲息的攀在了窗沿上,花香彌漫,讓男孩的腦子都微微發懵,緊接着,它用它那漂亮的葉片,遮住了被随手夾在詩歌集裡的信紙。
與此同時,樓下的芥川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一定是在另一邊的櫃子裡!
可一拉開,裡面空空蕩蕩。
芥川被小乖急切的心緒感染,下意識的想上樓看看。
而當他剛踏上樓梯,房間裡的興雄似乎就聽到了響動,以最快的速度複原了書桌,在芥川即将推門而入的瞬間,男孩從窗口一躍而下。
芥川剛進門,就發現自己書桌被動過了——無他,小乖一見他進來,就急得用葉子比劃了起來。
更何況,書桌上寫了一半的信件不見了,筆也被不知道被扒拉去了哪裡,連放好的書,順序都錯了一本。
芥川摸了摸小乖的枝葉,安撫的同時迅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小乖為了防止壞人拿到這些東西,于是便放出毒素,讓他下意識忽略了這根明顯的藤蔓——
然後開始瘋狂吃吃吃。
這是什麼?信紙,吃掉。這是什麼?手稿,吃掉。這是什麼?之前的信件,吃掉。
就差把整個書桌都搬空了。
也虧得這人蠢,中毒後腦子還遲鈍了不少,連這麼明顯的異常都沒有發現。
怎麼會有人同時有着如此豐富的書架和完全稱得上空蕩蕩的櫃子呢?
——綱吉現在估計也是滿頭問号,畢竟小乖一口氣送過去這麼多東西。
芥川趕緊提筆寫了封信,告知綱吉事情的原委,順道還得拜托他把這些信稿都送回來。
芥川隻覺得好氣又好笑,明明是共生一體,偏偏這隻薔薇花如同脫缰的野馬,思維跳躍到意想不到。
總不能這也是他内心的真實想法吧?
感受到他似乎有嫌棄自己的意思,小乖頓時不幹了——一大叢薔薇花立刻滾了進來。
真·滾。
連着根把自己拔出來,一大團子,連花帶葉的就往他懷裡擠。
芥川隻得哄它,戲多的小乖還不忘用葉片做成的手帕“拭淚”——如果眼淚不是從樓下水管偷過來的就更好了。
别以為我沒看見!你們還分工合作,大花枝偷水小花枝運,再全塞進花團子裡漏出來——
夠了,别擰你那破手帕了,我的房間都要被淹了啊!!!
好不容易哄好薔薇花,讓它回去繼續栽着,芥川就聽到妹妹在敲樓下的門。
興雄困倦的聲音響起,似乎真的剛睡醒——
芥川歎了口氣,再次感歎小乖的奇妙二象性。
能想得出投毒,卻想不到分出根藤蔓提醒本體,能想得出轉移重要信件,卻想不到直接把人綁起來告狀——
真是既聰明又蠢萌的。
不過,敢來翻我的桌子,究竟是誰派你來的呢?
】
“原來芥川也不疊被子的嘛。”五條悟轉頭看向捧着茶杯的芥川,“我就說,怎麼可能隻有我不會疊被子!”
第一次見有人把自己生活不能自理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這種連被子都不會疊的人到底是怎麼活下去的啊!”太宰治立刻抓住時機,還不忘拉踩,“拜托,我可是十二歲就獨自生活了呢。”
或者說,在那個家裡,從出生起,那些黑暗和肮髒早就淹沒了他,失去期待,失去意義——他早就孤獨的獨自在這個世上了。
“這種事情當然有專人處理啊。”五條悟一臉理所當然,“要說獨自生活,我從出生就獨自生活了好不好?”
耀目的神子啊,被奉上神壇,無人敢親他愛他,無人敢斥他責他,世間的一切都被小心翼翼的奉上,可他的孤獨在衆人的簇擁裡震耳欲聾又悄無聲息。
他們都是獨活的孩子。
“我會疊被子。”芥川猝不及防被公開處刑,又被迫灌了一耳朵離奇推論,忍不住為自己正名,“不疊被子不代表生活不能自理,不要滑坡論證啊,治。”
“聽到沒有!”五條悟登時趾高氣昂。
“呵,剛剛是誰承認了自己生活不能自理?”太宰治依舊不甘示弱。
“你!”兩個人眼神對視間都要擦出火花了——可惜是即将爆炸的火花。
“好了,你們倆都生活不能自理——一個住集裝箱,一個連洗衣機都不會用,半斤八兩誰也别笑誰。”芥川鎮壓了兩隻貓,并且毫不猶豫的揭短。
“哼!”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扭過頭去。
但不可否認,那一點莫名其妙的孤寂感,在一番吵鬧下消失的比見了陽光的惡鬼還快。
總算消停了點。
要不明天還是分開坐吧。
芥川已經真心實意的開始思考實現它的可能性了。
看到興雄的動作,太宰治感興趣的支起了腦袋,“看起來是受過訓練的專業特工呢,不過腦子是差了點。”
男孩站定不動,不是在做什麼奇奇怪怪的儀式——他在觀察。
觀察每一本書的擺放位置,觀察每一頁紙的卷曲弧度,觀察每一隻筆都傾斜角度——這些東西他統統都會記下來,為他等會還原書桌提供摹本。
但還是還原錯了。
太宰治頓覺無聊,又趴了回去。
倒是果斷,可惜還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