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行李箱,芥川懷着沉重的心情,在約好的談判地點附近找了店住下。
推開窗就能看得到樹林和山坡——這裡未免也太偏遠了些,寂靜的林子裡連鳥叫聲都沒有,隻有風偶爾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靜的可怕。
坐在窗邊,芥川撐着臉看向遠方,那裡似乎有些古老的建築。
他不清楚其他人談判是不是也要來這麼偏遠的地方,但這次合作,哪怕還沒開始,就已經是肉眼可見的艱難。
山雨欲來風滿樓。
芥川特意叮囑了小乖,一定要保護好銀,任何人隻要對銀動手,格殺勿論。
不知為何,心總是跳的有點快……
芥川再次給自己的心髒手動調速,滿腦子都是下午聽說的家族和青色彼岸花。
一個意大利的家族,為何要來橫濱?
他們要幹什麼?
他要求的情報是與港口黑手黨有過交集的大勢力,隻有那個神秘人提到了這個陌生的家族。
不論如何,還是多加留意吧。
想起妹妹給自己發的一長串購物清單,芥川決定現在就去完成采購。
順便把晚飯解決一下。
】
畫面轉移到了熟悉的巷子,芥川拎着袋子找路。
“港口黑手黨的合作,我沒有記錯的話,都是在港·黑名下的酒店談的吧?”
就算不是港·黑名下的酒店,也會是約好的中立酒店。
沒有人迎接,再到自己去訂酒店,整個流程這麼看怎麼不對勁。
也就是芥川經驗少,再加上作為武鬥派,根本沒有獨立帶隊過這種合作項目,對這些東西的了解不足,才能被這麼糊弄過去,還自己拉着行李箱去訂了酒店。
太宰治歎了口氣,把玩着芥川耳側的一縷碎發。
去别人的主場談判……對港口黑手黨來說大概隻有兩種選擇。
放棄合作,或者斬草除根。
以及很少數的讓步後達成合作——這是對那些遠超或與港口黑手黨平級的勢力來說的。
但咒術界顯然不屬于這個範疇。
——橫濱,并沒有什麼咒靈。
“形勢比人強啊。”森鷗外攤了攤手,“現在早不是當年的時代啦。”
“看來森先生能力不行啊,自從我離開港·黑,港·黑是每況愈下啊——”太宰治接着陰陽怪氣。
“所以,太宰君要回來嗎?雖然不如以往,但三倍工資還是發的出來的——你的幹部的位置還留着呢。”森鷗外順水推舟,綿裡藏針,“面對那些頑固的老古董,可不得我們多多擔待。”
比起黑産确實是少多了,洗白的産業倒是多了不少。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不如先把我之前的工資少的那部分補回來吧?三倍工資就要有始有終,你說對吧?森先生。”太宰治承認自己确實有被惡心到,但這不妨礙他惡心回去。
“如果你願意回來——當然可以。”森鷗外的笑容裡帶着誠懇,“我們可是求賢若渴,尤其是太宰君這樣的人才。”
你是真的餓了!
太宰治做出一個快吐了的表情,當初是誰幹了那些“好事”,現在見勢不妙又想給自己手裡多捏幾張牌,這可真是噴着香水上茅坑——香的臭的你都要占上。
太宰治聽得出來,森鷗外這次還真不是沖着惡心自己來的。
芥川他已經沒法拿捏,港口黑手黨新生代青黃不接,老戰力中原中也還是個帶開關的限時外挂,重點是開關還在别人手上。
他可不得着急一下。
拿回太宰治這張神卡對他來說利大于弊。
“不如你先想想你都做過些什麼。”太宰治皮笑肉不笑,“這時候說這些,未免也太……可笑了些吧?”
“過去無可更改,未來依舊可期不是嗎?”森鷗外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回顧那些過去的遺骸有什麼意思,我們都可以當它從未發生過,不是嗎?”
過去的遺骸——日本的傳統藝能可是給你玩明白了。
“人的現在由過去組成。”芥川按住了太宰治的手,安撫的拍了拍,“沒有過去,哪來的未來?”
“不如森先生先放下不死軍團如何?”太宰治默契的打配合——現在與謝野晶子不在,當然是什麼戳肺管子說什麼了。
“不論如何,港口黑手黨永遠歡迎你,太宰君。”森鷗外也沒想過一次就成,見芥川插手,立刻見好就收。
意思傳達到了就行。
“不過,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哪怕是與這些老古董談生意,港口黑手黨至少不會讓我們的使者自己去訂酒店。”森鷗外放軟了态度,還不大不小的開了個玩笑。
如果是中原中也,當場就要殺去東京分部,好好問問這群人是不是叛變了。
芥川笑着搖了搖頭,這群人實際上心裡都和明鏡一樣,非得在這演出戲——森鷗外能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森鷗外這是在示弱,自己給自己個台階下——回答太宰治之前的問題,無形的把自己也放在芥川一邊,與天幕上的“自己”做切割。
至于天幕上的森鷗外幹了什麼事——和他這個什麼都還沒幹的森鷗外有什麼關系呢?
前面扯什麼過去沒有意義,不過是半真半假的邀請混合着十分的,說給自己聽的完美解釋。
天幕上芥川自己都想明白的事情,用得着他們這群劇本精隔着掰扯?
不過,天幕上的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就這麼一腳踩進了陷阱。
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和态度,都證明了,這次合作不可能成功。
訂在這種地方談判……看來咒術界那邊的小心思也不少。
而且,就算是做面子,也不至于讓芥川一個人就這麼寒碜的過來,森鷗外作為首領,總不會在這種時候丢了港口黑手黨的顔面。
他們都默契的,把芥川當做棋子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