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兩條街，在狹窄小道裡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了一處居民樓。

禅院尚樹帶着他們來到了一樓的門口停下。

這棟樓看上去有些許老舊，和一開始迎接他們的那片别墅區有較大差距。禅院尚樹一邊開門一邊解釋道：“這棟房子是我同事的，我在剛分家出來的時候窮困潦倒，他便把它低價租給我。”

門打開之後，燈光亮起，眼前乍然明亮，能看見空氣中隐隐漂浮的灰塵。

他示意直接進來就好，“後來我賺到了錢，買了新房子，他也沒有要求收回鑰匙。為了報答恩情，我偶爾也會來替他打掃衛生。”

走到一個房間門前，他放輕了腳步。

看向禁閉着的木門的眼神中仍夾帶着害怕，他并沒有靠近，而是在兩米外停下來，輕聲說道：“就是這裡。”

“那天我打掃這間屋子，就被它攻擊了。當時我跑得快，它好像也沒有追出來，我這才得以向‘窗’彙報。”

走近這裡時，黑川绫忽然動了動鼻子。

完全不用開門，就已經能感受到那股令人不爽的氣息。五條悟上前一步擰開把手，一眼就能看見房間的空櫃門開了一條縫，聽見動靜，藏在裡面的咒靈擡頭看過來。

那頂多是一個孩子的體型，咒靈的性質注定它不會好看到哪裡去，此時正睜着空洞的雙眼望着門口。

禅院尚樹立刻激動道：“沒錯！就是它！”

夏油傑粗略觀察了一下，擡手先召出兩個咒靈。扭頭一看卻發現五條悟正盯着屋内發呆。

“悟？”他捅了兩肘子過去，“你看什麼呢？”

“……”五條悟摸着下巴，“怎麼隻有一隻？明明我看到的是兩隻才對。”

兩隻？

剛裝上狗鼻子疑神疑鬼到處盯的黑川绫耳朵一動。

他下意識擡眼一看——窗戶開着，外面的風吹進來，吹得窗簾飄起。

昨夜是雨天。

禅院尚樹在後面探頭探腦的張揚，見此一愣，“咦？窗戶怎麼開了？我上次來的時候明明關好了的……”

需要開窗才能離去，不能穿牆。

……如果不是人，就是等級不低的咒靈。而且懂得避人，還得有智商。

黑川绫眸光微閃。

櫃子裡的咒靈原本隻呆呆盯着他們，在有人邁步走進來時如同被觸發一般逐漸癫狂。它的身體逐漸膨脹，小小的櫃子不再能将它容納，櫃門被擠開。

“讨厭、讨厭……”

咒靈的身體下半部分徹底暴露出來，并不是完全的人形，而是像極了粘液的液态，從櫃内緩緩流出。

“讨厭、讨厭——！”

它擡起兩條胳膊，迅速伸展變長，朝門口的人類狠狠抽來！

五條悟躲也沒躲，咒靈抽長的手臂根本無法靠近他。

這個時候他才把注意力挪回咒靈身上，随意的瞥了一眼，“哦……還是二級嘛。”

眼看咒靈就要發起第二次攻擊，他咧嘴一笑，忽然往旁邊一跳，咒靈的攻擊襲向他身後的夏油傑。

“砰——！”

一隻肉球一般的咒靈擋在夏油傑面前，與攻擊相撞發出巨大的聲響。

五條悟雙手插兜站在一邊，笑嘻嘻道：“給你送外快了傑～雖然隻是二級，将就将就吧。”

“呿。”夏油傑一眼不看他。這個等級的咒靈對如今的他們來說輕松便能解決，他很快就将其搞定，調伏成為咒靈球。

随手往兜裡一揣，就回頭看向等在門外的禅院尚樹，“可以了，走吧。”

大概是因為這兩人的實力刷新了他的認知，此刻禅院尚樹眼底不明顯的輕蔑已經消失不見。

他誠惶誠恐地想帶兩人出門，順便拍拍彩虹屁彌補他之前的冒犯。結果一扭頭看見茶幾上放着幾個蘋果，已經壞得要生蟲，又匆匆忙忙道歉。

“啊、抱歉，大概是我同事他什麼時候來過，還把這事兒給忘了。等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好！”

看着他的背影，五條悟若有所思。

“這難道就是社畜的變臉速度？嗚哇，真夠厲害的。”

夏油傑回憶了一下父母平時應酬，“雖然誇張了些……但也差不多吧。普通人的社會也有各種各樣的苦呢。”

正聊着，腳上忽然感覺被誰踩了一下。

低頭一看，小花正仰着頭看他，然後又踩了他一下，扭頭就往回走。

夏油傑眨眨眼，意會了這抽象的表達，跟着它重新回了先前的房間。五條悟見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有熱鬧可湊，也樂颠颠跟了上去。

貓咪停在咒靈藏身的櫃子旁，在地上空刨幾下。

夏油傑一下沒能明白它的意思。于是它擡頭看了一眼，又低頭刨地，這次爪速加快了一些，似是有些急切。

沒等夏油傑想明白，五條悟就開口了，“它是想說，這底下有個地下室吧。挺大一個空間呢。”

不知道貓咪有沒有聽懂他們的對話，總之它過了片刻才停下動作，圍着他們腳邊轉了兩圈，然後停下來坐好。

雖然現在民宅有這玩意的少，但也不代表沒有。這事和他們沒什麼關系，夏油傑摸了摸貓咪的頭，“好了，這不關我們的事。”

沒什麼值得在意的，兩人又重新出了房間。剛走到客廳，就見禅院尚樹從沙發上撿起一件外套，自言自語。

“岸本這家夥，怎麼連外套都忘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