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元帥聽見了她的聲音,雖被扛着四肢,仍舊哀嚎:“軟軟,你去找找嫦娥仙子,替我說說情——”
但扣在她肩膀上的手仍牢牢按着,那人看上去也是個仙将,長得豪邁粗狂,兇神惡煞的樣子。
他還在勸她,說起話來卻是老實木讷的:“這曆劫也講究個吉時,此刻就是大吉之時了,錯過了後頭要生更多是非,你莫要去給他添亂。”
“放開我!”喜恰還是急了,兔子急了咬人,老鼠急了也咬人,“你沒看見天蓬不願意嗎?”
她反手施訣,一道靈光一閃而過,速度極快,畢竟她也是由哪吒親手教出來的,确實叫這仙将愣了神。
但下一刻又被另一人的拂塵所攔,太上老君從衆人讓出的路走出來,卻沒看她,而是徑直走去天蓬身邊。
“老君——”
天蓬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幫天兵丢了下去。
喜恰愣住了。
太上老君也歎息一聲,搖了搖頭,一甩廣袖,拂塵倚在臂膀上:“諸位皆散了吧。”
三清道君開口,衆仙都讪讪離去,唯有她身邊的仙将還又勸了她一句,以及仙風道骨的太上老君仍留在原地。
“小仙子,天蓬元帥是你的好友?”仙将看她愣神,安慰她,“唉,你那樣直愣愣要上前去,這貶下凡的法旨是玉帝陛下金口玉言,莫要給自己惹麻煩了。”
太上老君也上前來,先是與仙将打了個招呼:“卷簾大将今日也得空來了。”
勸她的仙将正是玉帝護衛官卷簾大将,他向太上老君拱手:“也是奉陛下之命,算是送天蓬元帥一程。”
太上老君神色莫測,隻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轉向喜恰。
他的眼神裡倒沒什麼惡意,隻是頗有些語重心長囑咐她:“我與李天王也算交好,你是他的義女,莫要給他惹出什麼禍端來。”
喜恰抿着唇不說話了,這才反應過來,她在天庭就是雲樓宮的人,一言一行都與雲樓宮有關,方才自己是有些太沖動了。
“......軟軟曉得了。”
這天庭之中,衆仙皆有些關系,卷簾大将隻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略微驚奇她竟是李靖的義女,卻并沒有再多問。
喜恰也沒再開口,她心情複雜地看向南天門,那裡又恢複了往日的甯靜。
“軟軟?”太上老君又喊她了,高深莫測的老道君開口,頗有些看透一切的意味,“這個名字不算适合你。”
喜恰仍是沉默着。
因為先前太上老君故意套哪吒的話,其實她對他印象不算太好,但仍舊有禮貌地行了一禮:“多謝老君提點。”
一看就是沒聽進去。
太上老君但笑不語,隻是微歎了口氣,猶自離去。
卷簾大将本也是熱心安慰她兩句,也與她告别。
喜恰擡頭看去,天庭一如既往的祥和安甯,雲卷雲舒間,方才衆仙雲集的場面似乎是錯覺一般,隻是她心裡卻忽覺怎麼天宮這樣冷清。
一瞬間迷茫漫上心頭,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決定去廣寒宮找一趟嫦娥仙子。
......
“你此時來......”俏生生的玉兔仙子站在廣寒宮門前,歎了口氣,“嫦娥姐姐正傷心呢,緊閉了宮門,不見客了。”
廣寒宮是天庭裡唯一有夜色的地方,長明燈常燃,此刻卻盡數熄滅。
月色清輝又将這裡重新照亮,不過清冷的顔色卻顯得冷冰冰。
喜恰一怔,不知該怎麼問合适,猶豫道:“......是因為天蓬元帥的事?”
玉兔絨絨又歎了一口氣,下意識望向不遠處的宮窗,那裡也一盞燈都沒點,看得出主人的失落。
“是呢。”玉兔也很無奈,“姐姐原本想為元帥求情的......”
玉兔也沒有去蟠桃宴,隻是嫦娥從宴上回來後就失魂落魄,她擔心嫦娥,追着問了很久。
原是天蓬醉酒壯着膽子向嫦娥表明心意,但嫦娥已心有所屬,隻得拒絕。二人正在談心時,嫦娥安慰天蓬,卻失手打翻了一個酒盞,天蓬也吓了一跳拉了她一把,不小心扯破了她的袖子。
誰曉得惹得衆仙紛紛看來,衆目睽睽下,就像是天蓬強行拽住了她。
玉帝大怒,一場鬧劇,半場荒唐,最後竟成了天蓬犯下調戲仙子之罪。
“姐姐說,她解釋了好幾次打翻酒盞的是她,可沒有人願意聽她多說,就、就這樣給元帥定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