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也不是馬爾科公主的弟弟！我就是馬爾科公主！不，不，不，我不是馬爾科公主，我就是馬爾科！”羅伊斯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說繞口令，但事實就是如此，他隻能這麼解釋。

芮苓茏看着他，眉頭微皺，好像自己此刻在做聽力考試。他的話自己每個單詞都聽懂了，但是連在一起，又理解不了了。

“從頭到尾，我都是男的。十歲的時候之所以穿裙子是因為我想要一件球衣，而丹尼爾答應我說隻要幫他試裙子，他就給我買。誰知道他就騙我去參加交流會，還用現金誘惑我！後來你想要看我的照片，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解釋這件事情，所以隻好又去找了丹尼爾。他正好又做了新的裙子，我就穿了。”羅伊斯擡起手，捂着眼，即便隻是口述，都覺得羞恥得不得了，“但是，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穿過裙子了！我發誓！”

芮苓茏盯着他豎起的幾根手指，這次倒是完全聽懂了。可是這件事給她帶來的震撼是如此之強，好像她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都被沖擊得稀巴爛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真的無法思考。

所以，她需要一個外援，“等一下，我要去打一個電話！”

将行李箱丢給了羅伊斯，她轉過身，就往一旁的公用電話走去。機場裡有很多公用電話，國内國際都可以打。投币就行，不需要什麼其他的電話卡等物品。

撥了詹娜娜的手機号碼，芮苓茏的外援就是她。此刻她覺得馬爾科公主其實是個男人這件事，就是因為詹娜娜一直在說，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

“喂……，苓茏啊，你知道現在國内幾點了嗎？”詹娜娜已經睡了，國内時間已經淩晨了。

“馬爾科公主是男的。”芮苓茏的情緒平靜了許多，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其實已經完全接受了。

“啊啊啊！”詹娜娜發出了一聲尖銳爆鳴，然後她意識到這是在深夜，連忙捂住了嘴巴，變成了一連串叽裡咕噜不可名狀的聲音，“我說什麼來着！我說過什麼來着！芮苓茏！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什麼來着啊！”

“記得，我記得！我當然記得！現在是我該怎麼辦啊？我一直把他當女的來着，又酷又飒的足球女神來着，我現在要怎麼辦啊？我不知道怎麼跟男的相處啊，你知道我的，我隻知道學習的！”芮苓茏此刻也很想尖叫，但是在機場她不能這麼做，她可不想引起誤會，讓人以為是恐襲呢！

“你又不是沒有跟他相處過，就跟以前一樣呗！你就不要把他當做是男的，你就還是保持以前的心态，把他當做是一個……，嗯，很好看的人，就行了。”詹娜娜半夜醒來，腦子也不是很靈光，但是她覺得這不是一件什麼特别大的事情，畢竟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期望的，所以立馬就接受了。

“我沒硬币了，等我到了杜伊斯堡再跟你算賬！”芮苓茏手裡就沒幾個硬币，能說這麼多已經不錯了。她挂了電話，但手卻一直拿着聽筒沒有放下。因為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要去面對一個變了性的馬爾科。

“是不是沒錢了？”羅伊斯很自覺，他拉着她的行李走到電話亭邊，然後從身上摸了一把硬币出來。

來之前他就準備好了，不但準備好了零鈔和硬币，大金額的也有幾張。身上這套穿搭，也是丹尼爾精心指導過的。他把自己的衣服都抱到了丹尼爾家去，因為丹尼爾社恐，就連莉拉都不願意見面打招呼。

在一堆花裡胡哨，莫名其妙的衣服裡，丹尼爾挑出來一件純白的白色T恤，還有一條沒有任何破洞，潑漆花紋，鍊條裝飾的水洗藍牛仔褲。

羅伊斯還覺得太樸素了，一點不隆重，還怕芮苓茏誤會自己不夠重視她。但是穿到身上，丹尼爾再給他梳了一下頭發，他就對着鏡中的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來。

芮苓茏斜眼瞟了一下他手上那一堆亮閃閃的硬币，她微微地搖了搖頭，将電話聽筒放了回去。此刻她很想問，他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自己，他們可是有七年的時間呢。可是仔細一想，自己也從來沒問過。甚至他郵件裡提到的一起踢球的小夥伴，其實都是男孩子的名字，她都沒有任何懷疑。因為她覺得人家是大美女，周圍一堆男生是很正常的情況啊！

都是因為她太遲鈍了，所以才什麼都沒有發現！

馬爾科能有什麼錯呢，他一點錯都沒有啊！

“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本來一開始就該告訴你，我其實是個男的。但那個時候我真的沒辦法當面承認自己女裝這件事情，所以就一直錯下去了。一直錯到現在，我都沒有坦誠過，都是我的錯。”羅伊斯看着她臉上迷茫困惑無奈糾結沮喪焦慮的神情，就知道她現在肯定還沒有接受自己是個男性這個事實。所以他就學着尼科拉斯跟莉拉道歉時的口吻，率先打破沉默，認領了自己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