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會庇佑我們的。”
無數次,露奈特都是靠這句話堅持下來的。
她不知道爬了多久,終于找到風起地。
樹葉在翻湧的雲海下嘩啦作響,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露奈特許願,她想要自由。
很可惜,風神沒有聽到她的祈願。
她從虎穴落入了狼坑。
如今,又要從狼坑被未知的巨獸叼回去。
這次,露奈特決定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但她不怪風神。
或許祈願的人太多。
風神沒有聽到她的祈求。
露奈特踮起腳尖,溫柔地拍了拍艾維斯的腦袋:“風神會庇佑我們的,艾維斯哥哥。”
謝謝你們。
露奈特揚唇,曾經冰封的心髒被溫暖填滿。
她也想永遠跟哥哥們在一起。
但是,她不能因為自己想要自由,而害了兩位哥哥。
望着少女堅韌的背影,艾維斯握緊拳頭,眼神逐漸堅定。
不管她願不願意,需不需要,他們都會把最好的東西給她。
夜幕降臨,星辰挂滿蒙德城,微風洗去夏日的煩悶。
一彎新月悄然挂上,露奈特倚着燈塔的窗戶,覺得月亮很近,似乎伸手就能摸到。
“露奈特小姐,今天是一号,您該吃藥了。”
女仆敲門,得到回應後,端着盤子進來,上面放着一粒黑色的藥,和一杯盛在陶瓷茶杯裡的水。
露奈特轉頭,墨色頭發從肩頭滑落,她身着米黃色睡裙,花苞在腳踝綻放,眨眼時睡眼惺忪的樣子,宛如一隻小貓。
“謝謝,又麻煩你走一趟了。”露奈特捏起藥丸放進嘴裡,雙手捧起茶杯。
見露奈特如此客氣,女仆受寵若驚:“這是我應該做的,露奈特小姐。”
露奈特仰着小臉一口喝完所有的水,有水滴順着嘴角滑落至脖頸,她将茶杯放回盤子上,拾起桌上的手帕擦拭。
跟往常沒什麼不同。
女仆松了口氣:“晚安,露奈特小姐。”
“晚安。”
露奈特躺到床上,緩緩閉上雙眼。
燈光熄滅,門關上,微不可見的金屬鎖鍊聲響起。
女仆将鎖鍊緊扣,這才轉身去向莫爾根先生彙報。
流動的月光像風一樣拂過床上的少女,宛如一首悠長的樂曲。
下一秒,露奈特睜開眼,眼底一片澄清。
她伸手至嘴邊,張嘴,捏出被透明紙張包裹的藥丸,擦拭幹淨,從床底摸索着掏出一個包袱,将藥丸放進去。
五分鐘後,露奈特換上常服,背着包袱重新回到窗前。
月亮升到了燈塔上方,整個蒙德城沐浴在溫柔的月光下。
臨近午夜時分,不知哪一縷清風吹來,露奈特突然感覺心髒像被一隻手攫住,密密麻麻的疼痛傳遍全身。
她抿唇捏緊拳頭,隻一會額上就布滿了汗珠。
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無形的空氣擠壓着每一根神經,露奈特死咬住嘴唇,腦袋上緩慢長出貓耳,緊接着,軀體迅速變小。
一會的功夫,她變成了一隻奶乎的布偶貓。
常服緩慢散落在地上。
粉色的肉墊搭在窗沿上,露奈特眨巴着圓潤的寶石藍眼睛,迅速計算燈塔到花壇的距離。
尖銳的牙齒勾住包袱,一躍從月亮跳下。
身姿矯健的小貓穿梭在蒙德城的大街小巷裡,稍不留神就消失不見了。
廢舊的地下室裡,擺滿了大小各異的機械裝置。
步伐輕盈的小貓擠着門框進來,扒拉兩下爪子,從包袱裡翻出一粒藥吞下。
沒一會,難以呼吸的疼痛消失,露奈特重新恢複人形。
她摁下燈的開關,找出木櫃裡的騎士服穿上,推開隐藏門,展露在眼前的是一架半人高的圓球形機甲。
機身是銀色的,線條流暢,透過玻璃能看見中間的主控室,下方由兩隻堅實的鐵爪支撐。
算不上頂級配置,但這是露奈特短時間内能達到的最高完成度,光是引擎的改裝就花費了她近一周的時間。
露奈特将手掌撫在識别儀器上,藍光閃過,滴地一聲,艙門緩慢打開。
她拿上包袱,确認重要的書籍都帶上了,關閉艙門,坐在駕駛座上,娴熟地操控機甲破牆而出。
“轟”地一聲。
蒙德城破舊的小屋牆上砸出一個半徑約一米的洞。
銀色機甲緩緩走出,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芒,像隻久經沙場的野獸。
露奈特确認目的地——
楓丹。
下一刻,機甲朝定一個方向,悄然飛速前進。
晨光劃破天際的那一刻,圓形機甲消失在地平線盡頭。
莫約一個時辰後,一位身着真絲睡衣的貴族男人急匆匆地敲響了蒙德城西風騎士團的大門——
“琴團長!我女兒露奈特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