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艾的目光跟随那維萊特的視線望向身後,什麼都沒看到,又聽到那維萊特跟她說話。
立馬嚴肅以待:“哦、哦!好,我現在就去!”
沒有風的樓道和走廊裡,擺滿了整齊的米白色蠟燭,像一排站崗的騎士。
露奈特一路走到頂樓,意外地發現房間面積比泰伊絲家還要大出不少。
所有房門都敞開着,她的東西整齊地擺放在客廳裡。
露奈特确認需要搬去地下室的是哪幾袋後,雙手提起其中一袋便開始搬遷。
在二樓樓梯拐角處,露奈特又一次碰見了那位女生。
她紮着利落的高馬尾,碎發一絲不剩地别在耳後,是位英姿飒爽的女孩。
露奈特往一旁讓出路,卻聽到她說:“露奈特小姐嗎?你好,我叫克洛艾,是來幫你整理房間的。”
不等露奈特回話,克洛艾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東西:“這袋東西是要搬去哪裡呢?”
“嗯……麻煩您幫我搬到地下室吧。”
幾乎沒有廢話,克洛艾隻是應了一聲,便扛起袋子朝樓下走去。
露奈特猜測不出她的身份,上樓也提了一袋。
沒一會,兩人便默契地搬完了。
克洛艾指着剩下的紙盒子說:“我來幫您整理這些吧。”
“不用了,謝謝。剩下的東西不多,我自己來整理就行了。”
運動過後,露奈特的臉有些泛紅,她的頭發乖順地搭在肩上,琥珀色的眼眸比燭光還要明亮,像是清澈純淨的寶石。
克洛艾竟看得有些移不開眼,她低頭:“好,那我就搞完衛生然後回家休息了。”
露奈特想說她慢慢來打掃就行了,見克洛艾自如地提起水桶走進衛生間,隻能跟着一同加入了打掃大軍。
這般不造作、沒有大小姐脾氣的露奈特小姐,跟克洛艾以為的……完全不一樣。
露奈特會自己搬重物、也會跟她一起打掃衛生,甚至在她離開的時候叮囑她注意安全。
克洛艾有些遲疑。
真相真的是她剛才看到的那樣嗎?
進行完最後的整理,露奈特洗完澡換上睡裙,鬥志昂揚地打開了文學教材。
她一定要在波文最擅長的文學上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十分鐘後,露奈特的眼皮開始粘合。
露奈特用力眨眨眼睛讓自己清醒,她後悔地看着天花闆。
現在還能撤回那條挑釁嗎……
按理論來說,波文就比她多學了幾個月的文學,雖然他有着所處環境的加持,但露奈特努努力,也還是有希望的。
可實際上,露奈特高估了自己……
她一個理工女,真的學不來文科!
露奈特集中注意力,認真默背着知識。
犯困、瘋狂閉眼、強迫自己清醒……
如此反複,露奈特終于在淩晨四點克制不住地閉上了雙眼。
課本從掌間滑落,順着床單跌落在地毯上。
再次醒來,露奈特是被一計夾着風勁的鞭子打醒的。
她渾身一顫,本能地往旁一縮,痛得倒吸一口涼氣,連疼都喊不出口。
逆着光,露奈特看見自己面前站着一個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捧着蠟燭,似乎意識到露奈特沒認出他來,男人将蠟燭離臉靠近了些。
蠟燭将男人下半張臉照亮,半明半暗間,露奈特看見了那雙她熟悉的陰蟄綠眸——
是莫爾根!
“爸……爸爸……”
露奈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像九歲時一樣連滾帶爬地起身:“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然後,露奈特看見自己的雙手被麻繩捆着吊在空中,她的腳下是懸空的,完全感受不到地面。
不遠處,燈光一盞盞亮起,幾排面色猙獰可怖的的男人坐在凳子上,從外貌到身材開始點評她。
不知從哪傳來莫爾根的聲音:“一分鐘内,随便摸。五分鐘後開始拍賣!”
然後,笑容荒淫的男人齊齊起身,像來自地獄般朝她伸出爪子。
“不——”
露奈特睜開眼,額上全是汗,她渾身緊繃,雙手不可自控地握成拳頭,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窗外月光黯淡,露奈特不确定地眨眨眼,看見不遠處站着一道聲音。
“——誰?”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黑暗中,丁點火花格外顯眼,男人吸了一口煙,不緊不慢地問:“怎麼,連父親都認不出來了?”
沒有絲毫猶豫,求生本能讓露奈特爬起來,頭也不回地推開門朝走廊跑去。
伸手不見五指的走廊裡,露奈特赤着腳奔跑,不知道是風還是心底的害怕,讓她眼睛幹澀得發疼。
露奈特一路摸爬打滾到達那維萊特的辦公室,她猛地推開門——
面前站着的是拿着手槍的布蘭溫哥哥。
槍口還冒着煙。
露奈特緩緩望向那維萊特的辦公桌,在沙發座椅上看見了一動不動的那維萊特。
他的胸口開出一朵血花,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
沒有一點生命迹象。
“不!!!”
露奈特猛地睜開眼,視線裡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