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挑釁發言,線條流暢漂亮的身體,不怎麼熟悉的一頭短發,嘴角的傷疤和看什麼都懶散的眼睛。
果然是她。
“甚爾大人。”我站直,微微曲身鞠躬,“許久不見,見您一切皆好,我很高興。”
“啧。晃你還是大家族的老一套啊,真是不嫌累。”原名禅院甚爾的女性甩了甩手裡的三節棍,“對了悟,我已經正式改名伏黑了,以後别叫我禅院。”
甚爾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邊,一手摸上我的頭頂,咧開嘴笑了兩聲:“這方面,晃要比悟可愛得多。”
好快,一瞬間就繞過了悟,移動到我身邊。不愧是傳說中的“天與咒縛”啊。我下意識倒退了一步。
“禅院家還真肯放手。”悟走上前不動聲色擋在我和甚爾之間,“不是把自己家的女人當重要财産嗎。”
“畢竟我說了,不把我放走就把所有人都殺了嘛。”甚爾收起手上的咒具塞給肩上的迷之咒靈,那咒靈似乎具有空間力量,吞下了甚爾的三節棍後令人反胃地蠕動了一下。“我還想說呢,五條家居然肯把——放出來?”
她眼神掃過我,挑眉。
甚爾是少見的知道我術式的人。雖然隻是因為意外撞見我在用術式戳破悟的無下限,并毫不猶豫在悟臉上畫烏龜而已。
——那時候是青春期,我和悟相看兩相厭的青春期啦。
五條家會把對“六眼”有威脅的五條晃放出來本就是一個冒險的舉動。在五條家系範圍内還好控制,出了庇護範圍誰也不敢保證我會不會被外界影響、甚至做出傷害悟的事。
不過,五條家會把我放出來也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悟的要求。隻要悟打包票說我無法傷害她,五條家就沒有理由阻止。因為準确來說,我不歸屬于“五條”,而是悟的所有物。
悟沒有回答甚爾的問題。她隻是不爽地伸腳踢了甚爾兩下:“那種事不重要。說說你為什麼會來咒專當老師啊?明明那時候我給你開了這麼高工資讓你留下來都不肯!”
“我不想留在五條家。禦三家的味道惡心得同出一脈,五條家本質上和禅院家沒區别。”甚爾摸了摸下巴,“而且那個時候惠又出生不久離不開我,在你家賺到奶粉錢了當然要跑路。”
我記得當年她來教我們的時候月薪應該是一千萬一個月,後面悟還說要給她開一年一億的年薪。
雖然我對普通家庭的開支不甚了解,但這個資産居然也隻能被稱為奶粉錢嗎。
不過,聽到甚爾談起她的孩子,我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一眨眼,當年那個禅院家無所事事遊蕩在本家邊緣的大姐姐居然已經是成婚有女兒的大人了。
“嘁。結果到最後是被小孩纏住了啊。”悟聽了以後撇嘴,她單手叉着腰問,“聽夜蛾說還是個小女孩?”
甚爾的表情一下子溫和下來。那是一張屬于母親、而非天與暴君的臉。
很少見,那個不是挑着眼一臉冷漠就是帶着看戲表情或者不屑笑容的甚爾老師,居然也會露出那種柔軟的表情。
“我家孩子叫惠哦。伏黑惠。”甚爾說,她看起來忍不住自得地誇贊起來,“而且,還覺醒了十種影法術。很了不起吧。”
“哇,晃、傑、硝子,快看,是傻媽媽诶。”悟棒讀起來,“話說十影法?那不是禅院家的……”
“現在是伏黑家的十影法。”甚爾咧嘴,“伏·黑·家·的。”
十影法。沒記錯應該是禅院家的家傳術式。類比一下就是[無下限]和[六眼]之于五條家的地位吧。
不過,如果是女孩子,就意味着在禅院家的地位将低落塵埃。這一點對于同為出身禅院家女性的甚爾來說應該再清楚不過。
即使天生具有[十影法]這種術式天賦,留在禅院家大概率也會被當做某種很方便的工具使用,以便能期待更多有天賦的咒術師出生。這麼一看,确實讓她冠以“伏黑”這個姓氏更好一點。
想到這裡,我擔憂地擰起眉毛:“甚爾大人,下次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聲張比較好。”
不然以禅院家的德性,要是知道了那孩子的存在,直接把小孩擄走關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以為我為什麼準備把惠帶到高專。”甚爾嘴角下壓,“禅院那群死了都嫌污染空氣的污染物到現在都沒放棄讓我把姓氏改回來。要是他們敢對惠出手,禅院家可以不用存在了。”
“哇哦,伏黑老師好帥。”硝啪啪啪地拍起手。然後少年湊到我身邊,胳膊肘戳戳我,“你們居然和伏黑老師很熟啊,太好了。”
我微笑着舉起手:“不,我和甚爾大人不熟。相信已經在咒專學習快一年的家入大人應該更熟悉甚爾大人才對。”
“太好了”的意思我當然知道。
所以,硝。别以為把我推出來就能躲避和甚爾的戰鬥練習。
我無所謂會不會被甚爾揍成小餅幹。但是我的同伴絕對不能逃過任何一頓毒打。是朋友就來一起挨打!
甚爾笑着用拳頭擊打手心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她像是動畫裡的反派大魔王一樣一步一步靠近我們:“哈哈,一個也别想跑啊,來一場真正拳拳到肉的戰鬥如何,小咒術師們?”
——以前被甚爾打斷過的骨頭,好像又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