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幻夢一般的意識浮沉。
“什麼?”那個我已經熟悉的、屬于“我”自己的聲音驚愕,語氣恍惚又茫然。
“灰原他,為了救我已經……”摻雜着拼命呼吸的聲音斷斷續續。
“……不可能吧。你們不是隻是去祓除二級咒靈嗎?”
“……是一級。窗,判斷出錯了。”
“七海。”
“……神前。”
“是誤判嗎。”
“……是誤判嗎?”
沉默。
我聽到誰長出一口氣,然後那個我現在熟悉的聲音啞了一點:“我知道了。七海,下次出任務的時候叫上我。”
“神前。”
“灰原已經不在了。”
“神前!”
“現在隻剩我們了。”
“神前——”
“……我會保護你的,七海。”
“神前!聽我說!”那個不認識的男生似乎在不斷呼喚名字的過程中開始劇烈喘氣,他深呼吸後顫抖着聲音,“我已經,不想做咒術師了。”
“……七海?”
“之前,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也遇到過那樣的事情,對吧。”
“……啊,那個失敗的任務嗎。”
“所以,可能畢業以後,我會放棄成為咒術師,進入普通人社會。”
“七海。”
“……就當我是膽小鬼吧神前。但是,咒術師不存在沒有遺憾的死亡。我是這麼想的。”
深呼吸,那個耳熟的聲音最後低啞響起:“不。你很了不起,七海。”
“是嗎。我不這麼覺得。”
然後是長久的安靜。
結束了嗎?我在昏沉中不禁這麼想着。
但是,并沒有。
像是電影場景裡最劣等的專場,出現了大量的雪花後,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我看到成年後的“我”、不,應該叫“神前晃”。面容成熟又疲憊的神前晃穿着一身黑色的暗紋和服,站在空無一物的房間裡。
又是很多年之後的故事?
“或許,當時你不回來這邊的話,還能活得更久些。”神前晃低頭看着什麼,“不過那樣也不是你了。”
他摸了摸手上的東西,遠遠看去似乎是一張三個人的照片。然後神前晃發出低低的、毫無笑意的笑聲:“如果有來生,要幸福啊。”
“——七海。”
我猛得睜開眼睛。
*
現在是三月份。距離惠搬來高專已經過去兩周了。聽甚爾說,她對象和對象弟弟關于孩子撫養權的拉扯也已經來到最後關頭。
所謂的最後關頭呢,就是弟弟在賺一筆錢放棄兒子撫養權,和進監獄放棄兒子撫養權之間,做出選擇。
對方半棄養那個名為津美紀的孩子已成事實,如果自願轉移撫養權還能從甚爾夫婦這邊拿一筆錢出去潇灑,但是如果仍打算獅子大開口,大概要在監獄裡度過一段難忘的時間了。
雖然我看甚爾那個表情,不像是會放過對方的樣子。
希望那個生而不養的人有事。合十。
一大早,我困頓地跟在硝身後,被他引着,迷迷糊糊往前走。
“清醒一點啊晃君。”硝今天嘴巴裡叼着的好像是一根棒棒糖。他扯着我的衣袖往前走,語氣疑惑,“怎麼了?昨天晚上夢遊了?啊,難道是闖進女生宿……”
“我還不至于做出那種會上夜蛾大人黑名單的事情,家入大人。在您眼裡我是什麼形象?”
他把棒棒糖在嘴裡換了個位置,臉頰上頂起一塊圓圓的球:“沒。隻是考慮到你有充分地襲擊五條的理由而已。反正你已經在五條家譜上了,對吧?”
“我可不想被夜蛾老師記名字。”我歎氣,“而且有沒有可能,假設就算大小姐允許我過去,我也根本不可能在不驚動夏油大人和甚爾大人的情況下單獨潛入女生宿舍?”
他發出短促的笑聲:“哦。原來晃君你居然真的有這個想法啊!我要告訴夜蛾——”
“請不要設語言陷阱。”我冷酷地說,然後再次打了個哈欠。
昨天晚上,雖然沒有做賊或者去襲擊什麼人,但确實沒有睡好。這回夢境裡倒是沒有死去的傑或者被封印的悟,但是卻出現了兩個莫名其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