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尋生坐在旁觀席撐着腦袋昏昏欲睡。
五條悟和夏油傑正在場地裡打籃球,球面碰撞地面和鞋底摩擦地闆的聲音交錯在一起,衣袂翻飛間盡顯少年意氣。
家入硝子将五條悟的墨鏡架在尋生的鼻梁上,後者懶洋洋地掀起煙灰色的眼睛,看了一眼,也沒在意。
“尋生不和他們一起玩嗎?”
剛來的家入硝子并不知道,尋生半小時前已經把兩位驕傲的少年血虐了一遍。
還沒等尋生說話,五條悟就耳尖地聽到了家入硝子這話,揚聲控訴道:“硝子!你都不知道,伊斯有多過分!”
旁邊的夏油傑也忍不住贊同地點了點頭。
家入硝子來了興趣,“哦?尋生把你們怎麼了?”
尋生笑得人畜無害。
五條悟抱着籃球跑了過來,開始喵喵喵了。
“我們剛開始來,伊斯說他沒玩過,我們倆就教他玩了一遍。”
他當時非常天真地以為尋生是個菜鳥。
夏油傑生無可戀地接了下去,“然後我們三一起打的時候,我和悟合起夥來都沒能投進一個球。”
而且尋生頂着一張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臉,起先他還不太敢下手,後面越打越氣,五條悟和他都用上了術式,哪知道尋生生猛得很,直接一拳把他的咒靈給掄飛了出去。
家入硝子稍稍驚訝了一瞬,難得看見兩位咒術高專知名問題兒童吃癟,反應過來之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們倆也有今天啊!”
要是歌姬和冥冥知道了,怕不是得敲鑼打鼓昭告天下?
五條悟扁了扁嘴,順手抽回自己的墨鏡戴上。
“哼。”
尋生坐在椅子上,非常無辜地朝某位六眼神子笑了笑。
好看的煙灰色眼睛彎成兩個小月牙,室内籃球館的燈光自上面投下,落在眼瞳中,像是揉碎了璀璨的銀箔,更襯得少年容貌昳麗。
“你還笑?”五條悟随手将籃球砸進夏油傑懷裡,在後者扭曲的表情下,解除自己的“無限”,上前捧住了尋生的臉揉了揉,“真是不給老師面子。”
嗯……
沒毛病。
尋生的籃球還是他教的。
尋生也不在意五條悟着堪稱放肆的動作。
這幾天的相處中,這位性格活潑肆意的“神子”,沒少對他惡作劇,但都無傷大雅。
尋生不覺得困擾,反而有點沉浸其中。
“那我下回讓讓悟君?”
娃娃臉少年佯裝謙讓地說。
不出所料,白色的五條貓貓一下子炸了毛。
“誰要你讓我啊!當然得是老子自己赢回來的,才有意思。”
五條悟坐在尋生旁邊,在長發少年的上衣口袋裡摸了摸,拿出一顆水果軟糖,動作之娴熟,可見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好啊——那我們下次再來?”
或許是京都口音使然,尋生軟着調子說話的時候,尾音總會微微上揚一點,像把無形的小勾子,對着五條悟的心尖掃來掃去。
眸色沉了沉,五條悟的眼神也愈發幽邃了些,掌心觸碰的是更為柔軟的皮膚,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體溫正熨熱着尋生冷涼的臉。
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尋生的右眼上,“六眼”遠遠不斷地搜集着少年身上的信息。
他總覺得……那裡的顔色,不是他所看到的煙灰色,但又毫無異樣。
“那就明天,明天我們再來這裡打一場。”
“好~”
“不許用這種語調說話。”
白發的六眼神子皺眉,霸道地命令道。
尋生抿唇,“好的。”
見二人旁若無人地相處,家入硝子的唇角不由得露出了迷之微笑,而且眼神越來越詭異。
“硝子,你笑得好變态。”
夏油傑用着那張似佛陀般悲憫的臉,眉眼帶笑地對在場唯一一個奶媽如此說道。
家入硝子偏頭,略帶同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紮着丸子頭的夏油傑,直到把夏油傑看得毛骨悚然了起來,才說了句在他看來很是莫名其妙的話。
“啧,夏油,你根本不懂。”
夏油傑:“……”
什麼?
他要懂什麼?
面對夏油傑困惑的面容,家入硝子哼着不知名的小調走了過去,沒有過多解釋。
“剛好你們都在這……”
“極道頭目”——夜蛾正道推開門,闊步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幾個文件袋。
五條悟坐在尋生邊上翹着腿。
“夜蛾老師,又有任務?”
夜蛾正道:“對,兩個特級的任務,你和傑分開行動。”
“欸——又是單獨任務?”五條悟露出不滿的聲調,“我和傑都多久沒有一起做過任務了?上次星漿體之後,我們倆的任務,五個裡就有四個是分頭做的。”
夜蛾正道歎了口氣,“尋生将作為本次的搭檔和你一起。”
夏油傑不由得驚訝了一瞬,“可是尋生的咒術師評級是四級……”
據說隻有他們幾個知道尋生體質特殊,其他人都覺得尋生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輔助。
而且尋生剛進入高專沒多久。
就算尋生直接插入了二年生的班級,照理說也不應該這麼快出任務的。
夜蛾正道搖了搖頭,“不知道高層的人是怎麼想的。”
他推測……
上面的人把尋生和五條悟排在一起的原因,可能是想讓他們這兩個五條家的人綁在一起,互相磋磨,估計高層也沒弄懂五條家送一個“弱者”來的真實目的。
現今,禦三家之中,隻有五條家和總監部鬧得不尴不尬的。
但禦三家和總監部利益交雜,總監部的最高指揮者還是由禦三家選出提名的,即便再怎麼不合,遇到現實問題還是會聯起手來。
恐怕在他們看來,尋生隻是個連咒力都控制不好的非術師,而在咒術界,對非術師的惡意是非常強大的,尋生最大的可能是用來殺雞儆猴?
但有五條悟在,尋生怎麼也不會出事的吧?
和五條悟安排在一起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