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嫌疑暫時被排除。
下一位是小谷,乘務員,30歲,據說與野口過往沒有任何交集,今天按照他的要求為他倒了一杯飲料,正是地上打翻的那一杯。由于目前并不能完全确認是否在杯中投毒,她的嫌疑暫時保留。
另一位叫原口,同樣自稱與死者之前沒有過任何交集,他與死者唯一的交集就是在餐廳,野口點的午餐是他準備并送上來的,在不能确認中毒源頭時,他同樣有着嫌疑。
最後一位姓金山,他的座位是在野口後面,隻在上廁所的時候先後路過過他的座椅,因為沒人證明他沒有碰觸過飲料杯,保留輕度懷疑。
再說野口本人。
今年40歲,是他們會社的人事專員,據他的幾位同事說,他是回老家的,他也是四人中唯一一個不是以公事原因搭上這輛車的人。
他的死因初步判斷為□□中毒,死時面容痛苦,有明顯的窒息症狀,四肢卻并沒有任何掙紮的迹象,似乎處于某種肌肉放松狀态。
伊達航大膽假設他是服用了類似安眠藥成分的藥物。
算是多一個調查方向。
至于到底是在餐廳中毒的,還是在座位這裡中毒的,這暫時是個謎。
再次确認完這些人的口供後,伊達航将目光放到了僅剩的兩名氣勢駭人的可疑黑衣男子身上。
“你們兩人的姓名。”
琴酒有一瞬間釋放出細微的殺氣,長長的劉海之下,那雙如鷹又似狼的墨綠色眼睛鎖定了伊達航。
伊達航不為所動地敲了敲手中用作記錄的本子:“請配合下,警方辦案。”
這兩個人,他早就想調查了!
而且,從Zero之前一瞬間的異樣來看,這兩個人說不定和他之前卧底的地方有關,這可是兩條大魚呢!
他越發認真謹慎起來。
“喂,警察!這件案子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伏特加率先發言,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煩。在他看來,他們确實一點問題都沒有,就算琴酒大哥說這人馬上要死了,那也絕對不可能是死于□□!
伊達航不為所動,繼續做着筆錄:“因為有人證證明你們二人曾經在餐廳中曾與受害者同桌吃飯,所以我現在是在例行做筆錄,希望二位能配合,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其實也是在幫助你們排除自身嫌疑。”
柯南期待地睜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們。
伏特加很想把槍把這個警察給突突了。
琴酒攔住了他。
雖然目光森冷,語氣仿佛含了冰渣,看在這麼多人圍觀,對方又是個警察的份上,并不想被警方重點關注的琴酒再次忍了:“黑澤陣。”
“魚冢三郎。”眼看大哥都報了名字了,伏特加也跟着報了名字。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名……想也知道不太可能。
伊達航對此心知肚明,并不過分糾結,隻是将其記錄了下來。
“能麻煩二位詳細說說之前與野口先生同桌時的情況嗎?”
琴酒很不耐煩,伏特加會意地接過了這個與警察對話的工作,語氣同樣不耐煩,但說的基本都是事實:“我們當時在吃飯,那小子過來問我們能不能拼桌,我們答應了,正好我們吃完,就先走了。”
伏特加強調:“我們走的時候,那家夥的午餐都沒送上來!”
柯南很失望,又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可能是他們直接下毒了……
不,他們還有可能讓其他人下毒!
似乎是感受到了柯南灼灼的目光,琴酒的目光冷不丁突然轉向柯南他們這邊,盯着他和剛剛還不知所蹤的降谷,徐徐勾起了笑容:“你可以跟其他人确認。比如……那邊的小鬼,他們當時就在場吧。”
他的語調拖長,又帶着幾分意味深長:“呐,伊達,警官。”
伊達航眉心一跳。
這個男人,他知道柯南和降谷是跟他一行的!
他有理由懷疑面前這個自稱黑澤陣的男人是在用孩子挑釁和威脅他,但這隻是他的直覺,對方完全可以抵賴說自己隻是随口說了一句,是他想多了。
是不是想多了,他可不敢賭。以他對危險的直覺,如果他繼續調查下去,他真的有可能對這兩個孩子下手……不,甚至可能會對整個車廂裡的人下手!
真是個危險的家夥!
手機恰好在此時震動了一下,正好給了伊達航轉移視線的機會。
盡管心裡有那麼幾分惱怒,伊達航面上卻絲毫沒有展露出來,維持着一貫的嚴謹沉穩:“好的,感謝黑澤先生和魚冢先生的配合,如有需要我會向其他人進行确認。另外,請二位暫時不要離開這裡,之後可能還會有其他事情需要二位配合。”
他一邊說,一邊收起本子和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一頓之後,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琴酒輕嗤一聲,插在口袋裡的手松開了握着的手槍,姿态随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仿佛自己不是什麼嫌疑人。
伏特加也有樣學樣,跟着坐了下來。
與旁邊那些膽戰心驚又忐忑不安的其他嫌疑人比起來,輕松自在的仿佛不在同一個事件中。
算他們逃過一劫。
沒有人知道,如果面前這位警官繼續追問下去,或者要求他們進行搜身檢查的話,琴酒就準備大開殺戒了。
确實,那位大人最近因為被人接連卧底卧成高級代号成員一事變得更加謹慎小心,在瘋狂嚴格自查的同時,也曾要求他們絕對不可以再引起官方的注意,尤其是本地官方。
這也是琴酒之前盡力配合的原因。
他确實有将那個野口滅口的打算,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很可惜,他安排的下手還沒來得及被觸發,野口這個男人就死了,還是被人用這種粗魯的、一看就全是破綻的方式解決了。
對此,他也很遺憾。
既然人本來就不是他殺的,他當然不怕被問話。但如果面前這個警察要得寸進尺,非要檢查他的随身物品,乃至搜身,那他就不能坐以待斃了。
他随身攜帶的軍火庫也不答應。
誰說不讓官方發現就隻有避着他們這一條路呢?
把所有在場的、見過他的人,乃至于這列新幹線直接炸毀,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規避方式嗎?
骨子裡,琴酒可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他殺人不眨眼,看待他人的性命如同看一隻螞蟻,不在一個高度上,自然談不上什麼尊重。
幸運的是,伊達航完美地閃避了。
似乎有其他人的證詞證明了他沒說謊,也或者,隻是這名警察的直覺讓他選擇了不再深入。
總之,琴酒和伏特加重新獲得了想要的安靜,盡管暫時不能離開。
“大哥,回頭要把這個警察幹掉嗎?”伏特加壓低聲音問道。
“暫時不用。這可是個聰明人。”琴酒重新點燃一支煙,看着上面的煙霧袅袅上升,唇角似笑非笑。
柯南心頭一顫,面色蒼白地聽着這兩個人若無其事地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讨論着是否要殺警察一事,整個人都僵硬了。
這兩個人……這兩個人怎麼敢!
他的呼吸粗重,雙目帶着怒意。
他的異常很快被關心他的毛利蘭察覺,她彎下腰,皺着眉頭,擔憂道:“柯南君,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降谷零也關切地看了他一眼,察覺到他眼中的不甘和怒意後,心中暗自一歎。
伊達航恰好走了過來。
“怎麼了?”
毛利蘭和柯南隻以為他是在關心柯南,忙道:“柯南好像……”
柯南看着面前這個兢兢業業的警官,心裡開始猶豫不決:“伊達警官……”
知道他在詢問什麼的降谷零則借着他高大的身形的遮掩,手指微曲,做了個毫不起眼的動作。
這是他們幾個之間小小的暗号。
伊達航瞳孔一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剛剛乘務員的異常,是因為有人劫持了這輛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降谷零又比了個手勢。
伊達航頓了頓,遲疑不到一秒,立刻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降谷零笑了笑,停止了比劃。
在他們交流之際,柯南終于下定了決心,仰起的臉上是滿滿的認真和嚴肅,藍色的瞳孔熠熠生輝:“伊達警官,可以給我幾分鐘時間嗎?我有兩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想告訴你。”
他決定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