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絲毫不知自己想和漂亮女同事多聊幾句的做法取得了完全的負面效果,當然就算他知道,大概也沒什麼改進辦法。
出國之後,琴酒就把工作強度調高,從原來标準的955變成了喜聞樂見的996,但他們畢竟在滿世界跑,多少還是有點體驗當地風土人情的機會,作為一個前·窮學生,伏特加從來沒有出過國,想要到處看看完全情有可原。
更何況他也沒耽誤了工作,伏特加雖然不直接參與戰鬥,但忙碌程度比那兩個隻知道開槍的狙擊手可高多了,不僅要開車做飯,關注大哥的身體狀況,還常常需要幫琴酒記一些不那麼重要的資料。
當然後面這一項是他自己強烈要求的,别說琴酒的記憶力确實很不穩定,就算他仍然過目不忘,要是再因為過高強度的用腦而頭痛複發,伏特加就要瘋了。
“還好吧,”琴酒看起來完全不覺得有問題,“我覺得現在已經不經常出問題了。”
“您上次頭痛了三天。”伏特加指出,他唯有在這件事上才會對琴酒有稍顯強硬的态度。
“那次是因為……”琴酒頓了頓,點頭,“好吧。”
他轉動椅子,拿起放在一邊的文件袋,從裡面抽出兩張紙遞給伏特加:“那你幫我記住這些人。”
伏特加難得在某件事上說服琴酒,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接過紙張,他低頭看了眼上面的名字,不由一怔:“這是……”
“死亡名單,”琴酒向後靠上椅背,“以後我就不記殺掉的人了。”
他的神情中有種散漫的感覺,似乎毫不在意這份血淋淋的名單,可伏特加不知道這張紙到底是從何而來的——也不知道琴酒為什麼要特地記住殺死的人。
“别看隻是這點人,”琴酒對他微笑,笑得興緻盎然,“每個人背後都是一張關系網,殺掉一個人就可能得罪一群人,記住這些人,以後每個來找我尋仇的人就都有來路。”
伏特加感覺自己好像明白,琴酒為什麼能光靠想事情把自己想出毛病來了。
他把紙折了折,放進懷裡:“大哥你放心,我記憶力很好的。”
“但是,”他猶豫地說,“既然如此,我們又為什麼要……”
“我來組織裡可不是為了休假的,”琴酒聳肩,“不過,等這件事告一段落,可以再去休假。”
距離琴酒上次休假,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年的時間。
在琴酒死前,每次在日本島上度過一年,他都會為自己這一年的工作做一個簡單的小結,一般來說總還是有點進展的,但也充斥着大量的無用功和漩渦一樣的反複,非常耗費精力,讓人頭痛(當時還隻是一種形容詞)。
他醒來第一年的狀況則是物理的頭痛,那時他遭遇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幾乎是在強迫自己按照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又是剛正式接觸組織,所有這一切疊加起來,身體情況不好,精神受到的沖擊更是巨大,回想起來也怪不得伏特加那段時間總是緊張兮兮的。
當年琴酒沒有做工作總結,隻是在心裡回顧了一番過往,甚至沒能總結出什麼有意義的東西,現在他仍然認為自己當時的做法是對的,在那種情況下誰知道能總結出什麼東西,感覺會是黑曆史。
不過,每次回想起那個十二月三十一日,琴酒依然覺得那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一年就順利多了,身體情況好轉,對新世界更加适應,工作内容比較有規律,甚至還能加上煩人但還算湊活的同事,總體而言是心情舒暢的一年。
因此琴酒終于有心情搞年終總結了,雖然年終還沒到,但事情快要辦完,可以先準備起來。
那兩張紙就是他準備的産物,意識到自己記憶力可能有問題之後,琴酒開始把一些不那麼重要的東西訴諸紙面,方便自己查閱,既然不那麼重要,交給伏特加當然也是可以的。
他告知伏特加的緣由是真的,記住敵視自己的人是間諜行動中非常重要的部分,不過這對現在的琴酒來說确實算不上重要,一方面他現在不能算是個間諜,另一方面……算一下就知道,直接記組織裡不敵視他的人可能還容易點。
但畢竟是工作總結,能記還是記一下吧,一年時間,跑了那麼多地方,也就殺了這麼幾個人,如果以此來論工作效率的話裡實在算不上高,不過琴酒跑這麼多地方當然不全是為了殺人,所以他自己還算滿意。
他幾乎把組織的脈絡從頭到尾摸了一遍,并且在此過程中把組織内部亂七八糟的亂流通過物理方式疏導得通暢了很多,讓這個對大多數人來說一團混沌的組織在自己眼中變得有條理多了。
簡單來說,因為琴酒選擇性地砍死了很多人,現在組織裡搞不起什麼小團夥了,隻有大團夥(差不多解釋了為何他的行動如此順利)。